接着宜修又转向众人,神色严肃:
“在宫中服侍的人必须洁身自好,存天理,灭人欲,才能安心侍奉主子。
否则,后宫岂不是要乱套了?你们都要引以为戒。”
沈眉儿等人微微欠身行礼:
“皇后所言极是。”
转眼间瞥见甄嬛的手指都蜷紧了,被噎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面上却依然保持着客套而雍容的微笑:
“娘娘是太后和皇上眼中的贤后,为后宫众人所敬仰。
臣妾相信娘娘一定会秉公处理崔槿汐之事,既保住皇家体面,又能肃清后宫。”
皇后的笑容温婉而完美,没有丝毫破绽:
“熹嫔,你且放宽心,本宫身为后宫之主,自会秉公处理,以保后宫安宁。
你目前最重要的是安心养胎,其他事就不必操心了。”
甄嬛深知再多言也无济于事,只得躬身恭送众人离开。
三人走出永寿宫,端妃声称胧月身子不适,先行离开了。
敬妃随意聊了几句也散了,皇后和沈眉儿两人不紧不慢地往御花园处行去。
皇后嘴角挂着清淡的微笑,缓缓开口:
“贵妃今日之举,倒是让本宫颇感意外。
本宫倒想听听,贵妃揭发此事,究竟有何用意?”
沈眉儿轻轻一笑,道:
“臣妾哪有什么用意,不过是看不惯那些不守宫规、肆意妄为之人罢了。”
“那贵妃打算如何处置呢?”皇后追问道。
沈眉儿恭敬地回答:
“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主,自然由娘娘定夺。臣妾一切遵从娘娘的意思。”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
“贵妃心思玲珑剔透,难怪太后时常夸赞,连本宫也忍不住对你疼爱有加呢。”
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那笑容背后,各自藏着难以言喻的心思与筹谋。
宜修与沈眉儿表面上的平和谦逊,实则都掩盖不住内心深处的波涛汹涌与精细算计。
皇后不做则已,一做真当是雷厉风行,行事之果断,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片刻功夫,等沈眉儿刚回到宫中,宜修已经呈禀雍正,将苏培盛拘禁起来,使其不得再踏入养心殿半步。
同时,崔槿汐也押去了暴室服苦役。
小夏子在沈眉儿的多次叮嘱下,对皇上的日常起居、饮食茶温等细节都格外留心。
以往这些琐事都是由苏培盛一手包办,从不假手于人,即便是他的徒弟小夏子,也只能做些跑腿的活计。
但如今,得了贵妃的赏识,小夏子自然是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因此,即便苏培盛不在,养心殿的一切也依旧井井有条,没有出现任何疏漏。
甄嬛虽然有心想要搭救苏培盛与崔槿汐,但沈眉儿和宜修此次有备而来,手握铁证,切切实实拿住了把柄。
又有宫规压着,即便是皇上,也不好插手。
若她此时贸然相求,不仅无法救出二人,反而可能将自己陷入险境,被冠以庇护纵容之罪。
甄嬛心中百转千回,她知道一但崔槿汐倒下,那么下一个就是流朱。
循序渐进,身边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最终,她自己也必将孤立无援。所以崔槿汐她一定要保。
而且这是她回宫后遭遇的第一场正面冲突,后宫众人都在观望着。
若她选择退让,那么她在后宫的威仪必将受损,无人再敢依附于她。
于是,无奈之下,她不顾身份与腹中胎儿,去暴室看望了崔槿汐,并试图嘱托慎刑司总管对她多加照拂。
切勿让她做一些例如舂米、浣衣、刷恭桶之类的粗活重活。
然而,慎刑司一切以上位者的旨意为准,甄嬛无协理六宫之权,自然管不到慎刑司来。
总管虽口中应承,但实则仍按宫规一视同仁行事,对崔槿汐并未有丝毫宽待。
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不讲一丝人情。
做了这一桩事情,沈眉儿心情也轻快几分,午梦也是睡得踏实。‘
足足一个时辰才悠悠醒转,不知昏昼。
她收拾起身,正准备去御花园走一走,活动活动筋骨,享受一番午后的闲暇时光。
却见册封时赐下的宫女知春,一脸谄媚地凑上前来,笑道:
“娘娘,奴婢方才去领取月例,无意间从别宫人口中得知,那熹嫔又去了一趟慎刑司探望崔槿汐,这会却是连总管都没见着,被守门的侍卫拦下了。”
言罢,知春的脸上还挂着一丝轻蔑的笑意,嘲笑着说:
“她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竟妄图探望皇后娘娘亲自下令囚禁的人?”
沈眉儿瞥见知春那轻狂的模样,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一向在永和宫中嘱咐宫人行事谨慎,万不可喜形于色,对其他宫里的事添油加醋,一味地逞口舌之利。
没想到竟然还是有宫女犯在自己手里,午睡后的好心情都被扰了,语气虽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你又是什么身份?竟敢在背后议论主子的是非?”
知春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慌忙跪倒在地,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