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难堪你大概也听说了吧,她不想见你。”
薛放抿住唇。
半晌他开口说道“皇上也该明白她的性子,总是一门心思为人着想,怕人为难怕人受苦,但独独地不管她自己如何,这也是医者仁心。如今我不是病人,不需要她处处给我安排。相反,她才是病了的那个她的主张如何能听皇上圣明,自然知道该怎么裁夺,也知道怎样才是真正的对她好”
这一番话很出皇帝的意外。
他仔细端详薛放“你当真想见她。”
“是”
皇帝沉吟片刻“那朕便许你去见,只是怕你后悔。”
薛放被魏明亲自带着,往偏殿而去。
魏公公的脚步声很轻,并且也向薛放做了个手势。
偏殿门前,正林琅走了出来。
林院首神不守舍,正琢磨杨仪的情形,竟然没注意到魏明跟薛放。
直到两人快到跟前,林琅才惊觉,他看着薛放,愕然道“这小侯爷什么时”
魏明向他“嘘”了声。
林院首惊魂未定,忙先行退了。
门前两名侍卫躬身行礼。魏明带了薛放进内,向前过了一重殿,止步。
薛放闻到浓烈的苦药之气,隐约听见说话的声音。
他的心狂跳,几乎按捺不住要冲上去。
是江太监的声音,在跟杨仪说什么晒太阳的事。
他仔细地捕捉杨仪的声音,总算听见她轻声答应。
只要她能出声,只要他能听见她的声音,他就莫名地先高兴起来。
薛放刚要向前,却给魏明拦住。
他不晓得魏公公为何一脸严肃,却只得硬生生站住。
然后他看见那边儿,江太监抱着一个人走出来,那是杨仪。
薛放睁大双眼看着,又看向江公公。
他不明白,江太监不许自己靠前,想必是不想让杨仪看见他们。
可却硬生生站在这里也不躲开,那杨仪一抬头岂不是就见着了吗
他只能按捺心中疑惑,依旧仔细瞧着,见江太监把杨仪放在藤椅上,然后转到杨仪的腿边儿,又给她仔细地把双腿放平。
薛放看到这里,心头一震。
他看出了蹊跷。
杨仪的双腿如果是正常人,就算被人服侍整理,那自己也总会动一动,但是杨仪的腿,纹丝不动,好像是完全任由江公公“摆放”的物件。
薛放看直了眼,忍不住往前一步。
这次魏明没有拦着他。
而此刻,杨仪正仰头感觉太阳洒落,江公公则转身向外。
猝不及防,江太监看见薛放,吃了一惊。他失声。
杨仪立刻听见了,她循声转头,问是何事。
江太监盯着薛放,脸上露出了悲喜莫名的表情,他仓促地回答说是不小心碰到了手。
薛放自始至终都看着杨仪。
他看见她转头,看见她“仿佛”在看着江公公,但自己就在江太监身前,按理说她一定会看见自己,但她的目光就仿佛是飘荡在空中的柳絮,漫无目的,却绝不会落在他的身上。
此时,薛放明白了皇帝的那两句“反而叫她难堪”“你会后悔”是何意。
薛放愣愣地盯了杨仪一会儿,终于他转身,快步向外冲去
江太监张口想叫住他,却又忍住。
魏明暗暗叹息。
杨仪隐约听见脚步声很快远去,她愣了愣,想问问江公公有什么事。
转念一想,何必多事呢。
她回过身,靠在藤椅上,微微地闭上了双眼。
四月的阳光,不算很烈。
杨仪晒了会儿,半是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朦胧中醒来,感觉有个人抱起了自己。
她以为是江太监,但却又跟江公公不太一样。
杨仪怔忪了会儿,问道“是谁”
耳畔是林琅的声音响起“永安侯莫惊,是我的一名药侍。江公公不在,就叫他暂且代劳。”
杨仪松了口气,道“多谢。劳烦了。”又想,原来自己睡了颇久。
那“药侍”却并没有出声。
林琅笑道“永安侯不必多礼,他天生不能开口说话。皇上因要保密,所以特意叫他来的,倒是比其他人更稳妥。”
杨仪愕然,不由地问“天生的不能说话是喉症还是林院首可给看过了”
林琅道“看看,你又操心。”
杨仪收住。
林琅又道“我已经想到了艾炙的一套路法,你若有精神,不如跟我参详参详。”
杨仪闻道一股艾蒿的气息,不过在这浓烈的艾绒之气下,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味,有点熟悉,又让人觉着仿佛安心。
她来不及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