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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高南哪管这些,把拶指,夹棍,囚杖轮番都上了一遍,那些强贼无可奈何,哀嚎:“大人想知道什么,我们都招认就是了……莫要再刑讯了。”
俞星臣看到这里,心里也已有数。
这会儿周高南哪里是想从他们口中得知什么“真相”,只是不愿让这些匪贼们好过,故意多上几种刑而已。
他站起身来,向着周高南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如今他已经知道了真相,自然不必再等下去了。
“俞大人,这还没完呢怎么就走了?”周高南叫了两声。
俞星臣头也不回地离开。
周高南嗤了声,打量底下还有哪个喘气的:“给我继续打。”
俞星臣没心思再管周高南如何处置那一起犯人。
他出了巡检司,心口憋闷的厉害。
因为一件极小的事,弄的两家反目成仇,最终又因为阴差阳错,造成了如此惨绝人寰的血案。
明明是会大有作为的康昙,竟然折在这种事情上。
“大人。”灵枢提醒。
俞星臣回头,却见是杨仪从巡检司门内走了出来。
“俞大人为何没听下去。”杨仪问。
俞星臣道:“是听,还是看周旅帅肆意滥用刑罚。”
杨仪道:“也许俞大人并不相信这些贼人所说的经过,但我有必要告诉大人一句话。”
俞星臣望着她,眸色幽深。
杨仪不喜欢他的眼神,比初次相见的时候更加令她不快。
但她必须解释明白:“方才我在周旅帅家中,见到康家的小公子。在淑娘要给我菌子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
杨仪将康安的话告诉了俞星臣。
俞星臣的脸色有点怪,却并不很惊讶:“哦,你特意告诉我这句,是什么意思。”
杨仪道:“我的意思是,俞大人大可不必先入为主。”
“你教训我?”他轻笑:“是在替薛十七郎抱不平么?”
“不敢,虽说俞大人因为康知县的事情乱了心神,但先前那句口不择言的话,是不是太过了。俞大人心里有数。”
俞星臣轻轻笑了两声:“杨仪,你这么维护薛十七郎,他知道么?”
杨仪听他念自己的名字,虽然她竭力地想认为他是在叫“杨易”,可……
她没有回答。
俞星臣上前一步,盯着她的脸道:“比起这个,更让我感兴趣的是,你为何要如此维护他?是因为他如今是你的靠山,所以才这般不遗余力地为他?”
他靠的太近,慑人的气息令杨仪不适,她想后退。
俞星臣却又道:“可你……本该有更好的靠山的,不是吗?”
杨仪停在原地:“俞大人这是何意。”
俞星臣的唇角一动:“没什么,就是觉着,你这个人还挺有趣的。”
他说完这句,眼角余光向巡检司内一瞥:“护花使者来了。看样子,小侯爷还是很领你的情的,这么着急的出来,总不会是为了我吧,自是怕你吃亏。怪哉,他既然不知你……”
俞星臣仿佛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居然没有说下去,而只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令人讨厌的笑。
杨仪暗自握紧了双手。
而这时薛放已经走了出来,他看出了杨仪的脸色不对,双眼顿时又透出了几分煞气:“怎么了?”
俞星臣却一反常态,微笑着向薛放道:“薛旅帅来的正好,方才杨先生跟我说……先前是我错了,我的言语不当,该向着您致歉。”
薛放皱眉:“是吗。”
“我觉着杨仪……杨先生说的很对,”俞星臣微微欠身:“我先前确实口不择言,实属不该,希望薛旅帅莫要怪罪。”
薛放虽然不知方才他们在说什么,可嗅觉却是一等:“你不必跟我假惺惺的,更加不用跟我道歉,因为你说的话我不会忘,”他甚至向着俞星臣笑了笑:“给你算着利息,到时候你接的起就行了。”
俞星臣的笑稍微一收:“也罢。”
他瞥了杨仪一眼,转身走了几步,却又停下。
回头:“等此处事罢,我也许会往春城一趟,然后回京覆命。”
薛放道:“你说这些做什么,等人留你?”
俞星臣看着杨仪:“杨先生没进过京吧?有没有意愿同我一块儿回京,看看那京城内繁华气象,鼎盛人物?”
杨仪的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她没法儿出声。
俞星臣明明没有挑明说什么,但这看似寒暄的话,对她来说却仿佛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薛放显然把这话当作了无耻的“客套”,他皱眉,尽量让自己不那么粗鲁地回答道:“俞大人,别跟这里脱裤子放屁。要是他想进京,我还在这儿呢,我不会带他去?用得着你在这里花言巧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