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峰早把那两句话扔到九霄云外了,听他提才想起:“啊……可你说怎么办?十七把话说的这样死,你叫我不管吗?隋子云要真担心这儿的事,叫他自己来,说两句没头没脑的,我怎么知道他不是哄我?”
原来方才姜云说的是“按兵不动,绝处逢生”这两句,戚峰本来是要听得,可惜斧头来的更加及时。
姜云目瞪口呆:“戚旅帅……”
“你别出声,”戚峰揉着额头,似乎想从自己浆糊一团的脑袋里挤出一两个不太高明的主意:“让我想想到底该怎么办最好。”
夜渐渐深了。
戚峰换了一身黑色夜行衣,挑了几个轻功出众的侍卫。
姜云只觉大事不妙,但他方才几次拦阻,戚峰哪里会听他的话,除非隋子云亲身在此。
“你起开,别耽误我正经事,”戚峰被他嘀咕的烦了,“就算隋嬷嬷现在在这里也没用,他跟十七之间,我也只听十七的。何况是你?”
姜侍卫觉着受到了无情的伤害:“戚旅帅……”
戚峰缓了缓:“行了,你不过也是传消息给我,听不听毕竟在我,就算有个什么,也不怪你。”
他安慰了姜云一句,便又对斧头道:“你留在这儿等着,别四处乱跑。”
笏山跟津口相隔虽近,但跟津口不同。笏山相对安稳,跟对面繁忙杂乱川流不息的津口相比,笏山安稳的像是被许多血管围绕的一颗小心脏。
自从温英谋坐镇后,近十年没发生过什么事关人命的案子官司等。
潘四涟的巡检司,晚上虽也分更次值夜,但年年的安稳也让众人心生懈怠,只走马观花一趟了事。
加上戚峰众人行动迅速而隐秘,直到他们摸到监军所,找到适合翻墙之处,始终都无人察觉。
戚峰觉着到目前为止,实在顺利的出奇。
只是这监军所虽不算很大,但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一时不太清楚到哪里去寻杨仪。
幸亏今晚他的运气仿佛格外的好,有几个监军所的仆从正经过,一边走一边说话,竟道:“那位杨先生就是给狄将军治过病的,所以先生格外厚待……”
“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病病弱弱清清秀秀的,竟是个神医呢!”
“之前里头的拿了他开的药单,去药局里叫人制药,把那些多年的老大夫都惊动了,纷纷问是谁开的单子,且说若肯留下单子,情愿把那些药材啊什么的都白送呢。你说他可能不能耐?”
“天神!怪不得先生如得了宝贝一样。”
“可惜他不会留在咱们这儿,据说明儿就要往春城去了。”
“明儿?我刚才听说有个什么钦差之类的……去找他了,倒不知又是为了何事。”
说到这里,其中一人侧耳听听:“你听,是狗叫,咱们院里没养狗,自然是那杨先生的了……怎么叫的这么急呢?”
戚峰暗喜:“好豆子!是不是知道我来了,所以赶着叫我去呢!”他只顾高兴能找到杨仪了,竟没在意什么“钦差”。
犬吠声就像是大海之中的灯光,引着他们迅速到了一处院落。
一墙之隔狗叫声更大,戚峰开始不安,他毕竟也是豆子的半个主人,听出豆子这么叫,应该是出了事。
戚峰心想:“十七的嘴该不会这么准吧。我的杨先生,你可千万好好的,不然我没法儿交差。”
正要冲进院门,就听有人道:“管你是谁,快给我让开!”
另一个声音道:“你最好退下,不要逼我动手。”
戚峰听出前一个正是屠竹,当下想也不想,也不怕身形暴露,刷地就闪了进去!
屋檐下,屠竹跟灵枢两个,正彼此对峙。
他们旁边房门紧闭,豆子的叫声从内传出来,可声音越来越小。
戚峰人还没到跟前先喝问:“怎么了!杨先生呢!”
屠竹见了他,如见救星,忙道:“在里头……那个俞大人不知何时来的,也不知对先生怎么了,他不叫我进去……”
灵枢见戚峰来的极猛,闪身将他挡住:“请留步!”
戚峰喝道:“滚!”
灵枢手中的刀出鞘,戚峰却不跟他对招,直接挥拳直奔他面门,戚峰竟是毫不在乎这一拳过去,自己的手臂也势必会被灵枢的刀锋所伤。
灵枢见他这不要命的架势,反而不敢轻易伤他,只忙后退。
正要变招再挡,就听到里头俞星臣道:“杨仪,杨仪!”
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戚峰尤甚,他跟着吼了声:“杨易?”一脚把门踹开。
两扇门刷地大敞开,夜风奔涌而入,吹得俞星臣的白衫烈烈舞动,折上巾的黑纱飘带也随之飞起。
他正倾身的姿态。
而在俞星臣身前,杨仪跌坐地上。
她歪着身子,一只手指着俞星臣,鲜血从颤抖的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