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早有预谋。
想到早有预谋,薛放叫孙衙内:“昨儿晚上,她是什么时候派人去请的你们?”
孙衙内道:“酉时左右吧。”
曹公子道:“差不多。”
薛放细想,这应该是在他登门询问霜尺之前。
她在唆使那小混混去检举她自己之前,就打定了主意派人去请顾瑞湖他们今日赴宴。
回想秦仵作所说,霜尺很可能是自己伤了自己……
杨佑维道:“姑娘醒了。”
霜尺微微睁开眼睛。
俞星臣上前直接问道:“霜尺姑娘,顾瑞湖为何伤你?”
霜尺的嘴唇动了动,眼神闪烁。
俞星臣道:“他头上的针,又是谁所为。”
霜尺抬了抬眼,又转开目光。
俞星臣道:“霜尺姑娘,你可知道,顾瑞湖特意派人去巡检司,检举那杀害花魁的真凶就在此处,而且他预言那女子会对他不利?”
霜尺睁大双眼,轻声道:“你想说什么?”
俞星臣道:“我想说的是,这么巧,霜尺姑娘就很像是画上那女子的容貌,而且顾瑞湖又做了预言,且他也如预言一样被害……”
“你说、我是凶手?”霜尺艰难地:“你们明明查过了,我、那两件案子的时候我都不在……”
俞星臣不动声色:“霜尺姑娘先前说,红绡阁案发之时你这里有客人,但你说的那云州客人‘李麟’偏偏不在京内,无法求证,不过这不要紧,我们总会很快找到你所说的那人的。假如找不到,那么就是姑娘在说谎。”
霜尺不语。
俞星臣又道:“至于寻芳楼的案子,姑娘在逛夜市,但从夜市到章台街,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倘若赶得快,完全可以在作案之后来回。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紧盯着姑娘,就算你中途离开作案,也无人察觉。”
霜尺的嘴角动了动,仍是无声。
俞星臣道:“还有一个法子,我们可以审问姑娘身边的那个老嬷嬷,跟那个婢女,想必她们一定能知道点什么。”
霜尺才道:“嬷嬷年纪大了,丫头跟着我在这里混日子也不容易,俞大人莫要为难她们。”
俞星臣面无表情:“那就请姑娘跟我们说实话。”
霜尺咬了咬唇:“你想听什么实话?”
俞星臣道:“顾瑞湖怎么死的,你到底是不是花魁案的真凶。”
霜尺沉默。
薛放抱臂:“你的伤可有点重,方才那大夫直接说救不了,已经被我赶走了,这才又换了一个,可这个也不是那救命的菩萨,就算你什么也不说,你的命也未必能保。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痛快点坦白,何必牵连别人。”
霜尺抬眸看着他,片刻,终于一笑:“十七爷果然是个痛快的人。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做点好事,不去牵连别人了,其实我也知道事情总有败露的一天。”
俞星臣双眸眯起,回头看向薛放,又看看那两名主簿。
“姑娘这是承认了?”
霜尺起初未曾回答,过了会儿才说道:“泗儿跟顾瑞湖是我杀的,解语也是因为我而死。不错,我承认了。”
俞星臣道:“为什么要残杀花魁?”
“因为……我嫉妒,”霜尺呵呵冷笑,“我比她们更年轻的时候,也算是红极一时的,现在年华老去,我不甘心。”
这个,倒是跟俞星臣那次推测的不谋而合。
可用那么残忍的手法,是不是有些……
俞星臣眉头微蹙:“那为什么杀顾瑞湖?”
“你们不是知道了么,因为他认出了我,用这个要挟我,说要去检举,我才想把他杀了灭口。”
俞星臣道:“你身上的伤……”
她叹:“我本来想装作是泗儿她们一样的受害人,以此脱身,不料还是瞒不过两位的眼睛……”
俞星臣一句话还未问完,就听外头顾朝宗吼了声:“贱货,老子撕了你!”
门口两个主簿吓得慌忙闪避,薛放回身将顾朝宗拦住,不料顾提举已经气迷了心,不由分说挥拳相向。
薛放闪身,一把攥住他的胳膊,将他用力向外一推。
顾朝宗当不得这股大力,踉跄后退,被门口的顾瑞河拦住。
榻上,霜尺咳嗽起来,胸前的伤口有血渗出。
霜尺看着顾朝宗笑道:“不错,就是我杀了他,你骂别人是贱货,怎么不觉着你那儿子才是最贱呢,你知道他祸害了多少人,现在死是、便宜他了……咳咳,还好,让他死在我手里……”
俞星臣喝道:“还不住口。”
顾朝宗本就怒发冲冠,听了这两句,更是怒不可遏,猛然见顾瑞河腰间门带刀,他一把将刀抽出,重新向着霜尺砍了过来。
霜尺眼睁睁看着,非但不惧怕,眼中更是透出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