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妹短暂交流几句,依旧分开,各行其是。
孙保长在外,取了方子叫人去拿药,派去的人不多时回来,却只带了有限的几包。
“这怎么这么点儿?”孙保证瞪着取药的人:“难不成没有这些药?”
“保长,有是有的,”那人满脸苦色道:“只是听闻是挂账在太医院,他们就不乐意了,说如今这些药都涨了价,只一句挂账给太医院,将来万一再不认账,他们岂不是赔死了。所以不肯给拿。”
“这可真是要钱不要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见钱眼开,”不料付逍听了个正着,怒道:“哪一家药铺?去给他打个稀烂!”
孙保长道:“也怪不得他们,他们也是担心朝廷日后不认账……我去说说……”
“他们也不看看,杨侍医在这里是为了谁?”
付逍心里替杨仪气不平,人家一个何等矜贵的女孩儿,不惜身家安危,只为南外城百姓,如今竟有这种败类,实在可恨。
杨佑维那边正紧等着药,看他们吵吵,便过来拉拉杨仪:“你看。”
杨仪正在寻思用何药对付肺毒之症,给他提醒,才抬头。
“你虽然想自己顶下来,这些人却还信不过你。”杨佑维低低道:“这好人也难做。”
杨仪还在想配药的事,几乎没反应过来,见付逍气冲牛斗的,才恍惚明白:“是因为没给钱?”
“不然呢?”杨佑维叹道:“真是市井小民,目光短浅。”
杨仪听他这话,确实是有点儿高门大少爷的意思了:“也许他们是太过重利,但又或者是真的有难处,倒也不必为难他们。只是……”
她虽然有点儿钱,可今日并没有带在身上,本来以为,让孙保长的人去报太医院的名头,而且她本人就在这里,怎么也跑不了的,事后再算钱给他们,那些药铺子应该不至于为难。
谁知仍旧不成。
杨佑维皱眉:“要真不行就不用管了,操心病者还来不及呢。”
不料杨仪在身上摸来摸去,摸到了一样东西。
她确实不习惯带很多钱在身上,但今日恰好有一样要紧而且极值钱之物。
杨仪将外裳的宫绦解下,杨佑维吓了一跳:“你干什么?”赶忙探臂挡住她的身形,生恐被人看见。
杨仪没理会,低头解开外衫,在腰间一探,慢慢地拿出一物。
“哥哥帮我拿着。”杨仪把那东西给了杨佑维,自己重新将外衫合上,系了宫绦。
杨佑维震惊地看着手中之物,那竟是一条金灿灿沉甸甸的金銙带。
“你……你哪里来的?”杨佑维震惊。
杨仪道:“是十七给的,我的那条玉的给了他。”杨仪丝毫没瞒着。
“你拿出这个来又想……”杨佑维猜到她的意图,却只瞪着。
杨仪将金銙带接过来,走到孙保长跟前,道:“原本是我没想周全,也难怪他们不信。不用为难,这是御赐之物,都是黄金制成,我今日正好随身带着,你拿了去,算是抵押在他们店内,请他们放药。”
孙保长跟在场众人都屏住呼吸,不敢置信:“御、御赐……”孙保长更是不敢伸手:“这怎么使得,万万不能够!”
付逍扭开头去,欲言又止。
杨仪把将金銙带送过去:“人命关天,去吧。”
这一趟去,事情顺利了很多。
药铺掌柜没有留那条金銙带,反而亲自送了回来,一并送来的还有铺子里的药。
掌柜深深鞠躬:“是我眼瞎心盲,不晓得杨侍医真的在这里,还以为他们是故意抬着杨侍医的名头来……这个实在不敢收,请拿回去吧。别怪小人无礼冒犯就行了。”
杨仪见他还是个诚恳的人,忙安抚了数句,又叫他拿着。
这药铺掌柜坚决不肯,又道:“杨侍医,您这样的人物,莫说这些药,就真的想要我的铺子我也甘心。所以别再折煞小人了。只不过小人多嘴,要提醒一句,小人铺子上这些黄芩,黄连,玄参,柴胡,甚至连翘之类所要用的清热解毒之物,其实也有限,只怕还不够呢,倘若南外城这里的情况……连外城所有的药铺加起来,也未必能足。您倒是要快些想法子,最好叫太医院……”
这倒是一句实话。
杨仪之前开口说太医院供给药物之时,心中就有了盘算,如果南外城这里的疫病发作起来,必定要大量的用那些消肿解毒凉血去热的药,如果让百姓们自己去购置,恐怕会引发哄抬药价,甚至更多的恐慌。所以不如她一口先应下来。
所以这药铺掌柜所说,跟她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杨仪拱手还礼:“多谢高义良言,请放心,等局势稍缓,药用了多少,一定折价将银两送上。”
陆陆续续,大家听说了南外城城门封锁,并九城的城门也关了的消息。
这才知道事态果真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