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秀儿走到他跟前,半蹲下去:“俊儿,是姐姐不好,是我做的不对,让你误会了。”
“没有!”晁俊赶忙叫道。
晁秀儿道:“我只是想跟你说清楚,彰哥没有欺负我,至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欺负,我跟他很好,他对咱们也都很好……俊儿,假如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姐姐会很伤心。你懂吗?”
晁俊看到她竟哭了:“我、我……”他虽然不懂,但却感觉到晁秀儿的心意:“你别哭了,我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晁秀儿吸吸鼻子,有些悲痛地张手把晁俊抱住:“他是个最称职的哥哥,只可惜太称职了……我真想他不是咱们哥哥……”最后一句,似有若无。
夜深了。
晁大通来到兵备司前衙。
今晚上,“正好”是庞一雄跟欧成当值。
听说晁大通来了,两人忙出来迎接。
“将军,刚刚里间传来消息说彰哥已经醒了,是不是真的?”欧成道:“我差点没忍住要跑进去。”
晁大通点头:“对,永安侯果真是神人,彰儿已经醒了。”
欧成惊喜交加,看向庞一雄:“这太好了!”
庞一雄也笑着点头。
“别高兴的太早。”晁大通的目光沉沉,对欧成道:“你先出去。”
欧成吃惊,待要反对,又不敢,只能迟疑地先走出了厅中。
里间,晁大通仍死死盯着庞一雄:“你没有话跟我说吗?”
庞一雄喉头微动:“将军何意?”
“我越想,越觉着俞巡检的话有道理,为什么你跟彰儿过了数招,却认不出是他,而且武功上说来,明明是彰儿的武功比你更高,怎么反而他会伤在你手。”
庞一雄垂着眼皮:“这……大概是当时他蒙面行事,心有顾忌吧。”
晁大通哼道:“什么顾忌?我本来就觉着奇怪,当时知州府里的本也有随从侍卫,怎么偏是你赶到了,而跟随知州大人的两人,竟被刺客打晕在地,倘若刺客当真要取戴知州性命,为什么只把侍从打晕了?”
庞一雄苦笑:“这个,我就想不通了。”
“你自然想得通,你方才说赫连彰蒙面行事心有顾忌,如果他真放不开手脚,为何不先杀侍卫,反而留下活口,杀了他们岂不是更方便行事,而按照戴知州所言,在你赶到前,他已经奔逃了片刻,你觉着赫连彰若真要杀他,会给他等待救援的机会?”
“这具体详细,我因迟了赶到,也难解释,”庞一雄抬眸:“将军要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晁大通道:“你为了要置他于死地,甚至特意换了佩剑,便是想一剑穿心。却千算万算,没想到他的心天生在右。”
“将军!”庞一雄变了脸色。
“你给我住口,”晁大通怒喝道:“彰儿醒来后就已经说了,知州府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敢在这里跟我狡辩。”
庞一雄低头,双手握紧。
晁大通看着庞一雄:“事到如今,你还不跟我说实话?你若招认,我兴许可以从轻发落……”
庞一雄沉默半晌,竟道:“将军、不是说赫连醒了吗?他既然已经说了,又何必问我?倘若问为,我只有一句话,我……问心无愧。”
他的神情那么决然。
晁大通几乎窒息。
次日天不亮,本地戴知州前来。
杨仪寅时的时候已经起了,早已经看过赫连彰的情形。
见了俞星臣,杨仪道:“俞大人昨夜的引蛇出洞,大获全胜了?”
原来昨天俞星臣跟杨仪说的,就是故意放出风声,让那做贼心虚的人,知道赫连彰随时会醒来,引他来动手灭口。
杨仪本来不答应,觉着赫连彰本就生死不明,再拿他来当诱饵,这简直……
可拗不过俞星臣。
只是昨晚上她确实累了,俞星臣等在外守株待兔,杨仪早睡了过去,横竖由他们去。
俞星臣听她语气里仿佛有揶揄之意,便面不改色地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冷不防斧头在旁笑问:“那俞大人是智者还是愚者?”
杨仪笑道:“问的好。”
俞星臣瞥了他一眼:“竖子,不足与谋。”竟袖手走开。
斧头问杨仪:“这句又是什么意思?不会是骂我呢吧?”
杨仪因为赫连彰的情形转好,比她预计里要强,心情不错,便一笑:“嗯……难说。”
冷不防俞星臣那边回头:“戴知州可是来拜见永安侯的,您不出面相见吗?”
杨仪摆手:“俞监军代劳吧。”
俞星臣看她一眼,走到外厅。
戴知州正在晁大通的陪同下等候,见他进来,定睛一看,竟是这样金尊玉贵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