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见了?!可……
俞星臣道:“本来我……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明白,你为何从一见面,便对我一副深恶痛绝,恨之欲其死之态,为何说那些话。”
杨仪逼着自己镇定下来:“你说‘本来’?”
俞星臣的目光有点朦胧:“是,本来。”
也就是说,他现在是“知道”跟“明白”的。
杨仪确实曾有一种预感,就仿佛俞星臣知道了什么似的。
从在俞家紫藤花廊他扶了自己一把……不,也许更在那之前。
可杨仪不想费神细想这件事,刻意地不去多想,毕竟她到北境可不是为了他,也没有必要让俞星臣更多占据在自己的脑中。
或者也是因为,她不知道一旦揭破,以后她将如何面对俞星臣。
本来老死不相往来也成,可偏偏北境一行又遇上了。
平心而论从羁縻州到回京乃至现在,她对于俞星臣已经“大有改观”。
至少,她觉着现在跟他“平和相处”,保持一种泾渭分明、楚河汉界的状况,不似之前那么水火不容,仇恨如山海,如此仿佛君子之交其淡如水的已是不错,也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门口处,小甘探头,想一探究竟而看不明白状况。
灵枢站着没动,却下意识地攥住了手,不知为何他极为紧张,虽然他并没有很懂,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杨仪的呼吸有些急,这让她的晕眩症又犯了。
手扶着桌边,杨仪强撑着道:“你最好别说了,我不想听任何一个字。”
俞星臣凝视着她,终于回答:“好。”
杨仪有些惊怒地扭头,她不喜欢他这种温和近似宽容的口吻,仿佛她做错了什么事,而他已经洞悉所有。
“对了,”杨仪仰头,声音很轻,却坚定:“有一件事,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么我没有必要在跟俞监军同行了。此处有几个伤者,我得再照看两日。可是武威那边儿应该在等着俞监军,请您先去吧。”
格外冷漠。
俞星臣虽有所料,仍不免心头一寒。
从来不肯说破,不敢露出端倪,无非是害怕现在这样的情形,怕她更敬而远之,也怕那些已经淡去的恨又重新浮了起来。
可还是不免,这么快就要逼着他分道扬镳了么。
“你会留在这里?”他问。心里有些怀疑她也许又想去威远了。
“不必俞监军操心,”杨仪声音冷淡:“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要知道,我毫无恶意。”俞星臣垂眸:“何必拒人千里之外。”
杨仪道:“你我之间,只谈公事,请不要再说这些话。”
俞星臣长吁一声。
杨仪没有动,俞星臣知道她不是不想,大概只是一时僵麻了腿。
俞星臣看向杨仪。
他并未说更多,但仿佛已经足够。
杨仪缓缓抬眸,对上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沉静温和,情不自禁地向她靠近了一步,杨仪却猛然后退,好像他是什么蛇蝎,被碰到就会毒发不治。
她忘了自己正在桌边,后腰撞在小茶几上,杯盘晃动,一杯没喝的茶泼了出来,茶叶茶渍,满桌四溢。 .w.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