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6)

底藏着的荷包,她暗自掂量里头的铜钱够不够。

她是想给她阿娘也买一块,嫂子总骂她阿娘身上一股子骚臭味,但她阿娘明明亦不是腌攒人,同她洗的衣物虽未熏香,却亦带着皂荚淡淡的清香。她自是不信,见嫂子不肯亲近阿娘便罢了,还箍小侄儿不让靠近她阿娘,心中更是气得牙痒痒,没少同她哥告嫂子的状。

她兄长却总是尬笑着,顾左右而言他,令她齿寒。

果真应了那句老话,有了媳妇忘了娘!

直到一日她阿娘抱了小侄女,小侄女也捂着鼻,直喊太臭了,臊得她娘直躲进屋子里抹泪。

她以为是侄女也被嫂子带坏了,横了她一眼,忙跟进里屋哄阿娘,却发现阿娘屋内飘着一股子死鱼般的腥臭味。

家中明明没有晾咸鱼,一旁的恭桶倒得干干净净,还洒了草木灰,怎会出现这般味道。

而此时,阿娘一面哭,一面还手不停地搓着脚盆里的内裤。

见状,她正欲安慰阿娘,竟瞧见阿娘的内裤上头贴着私密的位置,淌着铜绿锈黄的污秽,还混着些豆腐渣滓,而恶臭就是从这盆里传出来的。“阿娘,这是怎么回事。”

崔姐儿很是不解,一直追问。直把她阿娘眼泪都搅没了,羞红着脸道:

"约莫是内裤洗得不净,连带着私密处又臭又浓,还时常痒得钻心,连你爹都嫌我,日日睡在那勾栏。"

说罢,又抓着脚盆,号啕大哭起来。

崔姐儿听着又急又气,吼道:

“你别给他找借口!我得给你请个大夫。”

一面说着,一面就要往外冲,却被阿娘一把抱住。

"我儿啊,阿娘知你孝道,但这是要你娘的命啊,叫外人知了去,你娘可怎么活啊!"

阿娘死死捆着她,泪顺着她脖子,滴进了她心里。

她不明白,为何她阿娘不怕病痛要了她的命,反而恐惧求医问药,让她没法活?

爹见不着,兄不答话,嫂子一脸鄙夷,稚子只会嚷嚷着臭,什么也不懂。

没法求得答案,但她却没有放弃要给阿娘请大夫的念头。

先去了医馆,向药童一打听,请个大夫竟这般贵,家中嫂子握着银钱,自不会给她半分,她便帮着别家补旧衣,一分一分的攒。

为了赚铜钿,她什么缝补的活碌都接,连郭大的臭鞋破袜子都帮忙补了。

眼瞧着翠帷廊的街坊邻里都被她求着缝了个遍,却还是没能存够请大夫的钱。

最可气的是哪些个贪色汉,每每找她做活碌,还要动手动脚占便宜。

甚至巷口的仇三,见着她就面浮不正之色,还一个劲地对着她笑,腮肉横生,咧开的嘴里,满口黄牙,出言就让她做外室。

她实在受不了了,就想到了秋塘坊人多,平日间外出生意也很忙,应也有余钱,说不准能求得些活。

尽管有些难以启齿,觉着丢脸,但都是女子,不会有多脏多臭,更不会对她毛手毛脚。只是众人一直忙,她便迟迟未敢问出口。

晚娘瞧了瞧众人的神情,又见周妈妈和莫姻均点头,方道:

“今个你着做了这么多,本就该分你些,快别说这些外道的话。”

说罢,晚娘从函盒内专挑了些染色好、模样全的,一旁的紫烟还扯了个桑皮纸袋,帮她都装上,塞进了她手中。

"不不不,我虽没几文钱,但断不能白要的。"

崔姐儿一面拉紧袋绳,不让袋子滑落,一面扯下长裙内的荷包,将里头的铜钱都塞进了紫烟的手中。

她方才可瞧见了,都是用得好料,药材她虽不知都有些啥,但瞧着就不便宜,她也没东西回礼,可不能白要人家东西。送走不肯再留下用膳的崔姐儿,莫绸捡了些剩的边角料,欲为大家做刨猪汤。

杀年猪,做刨汤。

用猪棒子骨,吊高汤的同时,她同周妈妈洒了些面粉洗猪下货。洗好的猪下货,先加些丁香、姜片煽—煽,再倒入铜锅中,添上奶白的高汤。待大火煮沸后,莫姻让周妈妈帮着架了火盆,吊铜锅;又顺手调了几个秘制料碟,做蘸水。原以为众女子约莫接受不了猪下货,谁知一个比一个吃得香,一顿晚膳竟从酉时足足吃到戌时初。见大伙儿都不顾形象地扶腰摊在莞席上,莫姻铺了毛毡毯,让众人都围坐过来。周妈妈拿了账本,莫姻坐于中央点账。不过月余,刨去成本,竟赚了两百余贯。

"夫人念着要过元宵了,让我先同你们发了月钱,别省着,多买些吃食。"

莫姻一面为众人发钱,一面暗示道。

这也是高夫人的意思,除了便于她们囤些吃食,更是为了让她们手里有钱,心中不慌。

莫姻还没说完,春桃便连连点头。

元宵定会被家中盘问有无发赏钱,她想着得早早花光才能躲得清净。

买了吃食是最好的,最终进自己肚子也不算亏。晴姐儿则念及最近早出晚归的赵妈妈,若有所思。

多数时候留在秋曜坊的晚娘,自是发现后屋堆了颇多粮食,隐隐有所怀疑。毕医女和秦医女,想着溢价的黄芪,亦有所猜测。

前几日去进货,竟发现黄芪价上浮的厉害,但初春本就是出黄芪的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