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怎会如此。
因着一时好奇,便多追问了两句,谁知多数药材铺子皆言黄芪受了涝灾,被淹死了。
黄芪本就是喜涝药材,甚至积水的条件下也能存活一二,现今长成的黄芪这般少,定不寻常啊!
后来,她们有闻及小东家拉着吴娘子囤粮,便同黄芪涨价串联上了,约莫猜了个大概。
不过,既然小东家没说,自是不能说,她们就更不会多嘴问,反正已做了准备,她们便趁药材还没溢价得厉害,多囤些罢了。
同众人这般说完,竟已至戌时末,莫姻忙拉着周妈妈和春桃往高府赶。
高府内,咬死不承认是莫姻说的高夫人,正唤了当日在场的丫鬟婆子,统统敲打了一番。
“若有人嚼舌,小心被老爷送去绞了舌头。”
除了秋塘、郑妈妈等心腹,见在房中伺候的余下丫鬟俱跪地求饶,就差发毒誓了。
眼瞅着要将她们吓破了胆,高夫人方放过了她们。
若连她这一关都过不了,难免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若真出了事,她可就成高氏一族的罪人了啊。
心中叹了口气,高夫人屏退旁人,又留了赵妈妈询问存粮之事,还让郑妈妈派人去角门守着,待莫姻一回来,便带她过来。赵妈妈汇报完囤粮情况,又说到买粮时遇见的怪相。
因着为保有更多余粮,除了从庄子上运粮来,高夫人还令赵妈妈,在各坊、东西两市大型米行,不留痕迹地买粮。
“夫人,我今个在东市米行,瞧见了光禄卿家中管事。”
赵妈妈回忆着晨间的事,低声同高夫人禀告道。
因着光禄卿府中负责采买的管事是个八尺大胖子,她一眼就瞧见了,闪身躲了他去。高夫人心中一凛,复而自我安慰道:
“他们日日酒醴膳羞之事,朝堂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定察觉到了。”
隋朝时,光禄寺主要负责皇室饮食,包括食物的供应、膳食的安排等,统辖太官、肴藏、良酝、掌醯等署。而作为光禄寺长官的光禄卿,这般迅速便回味出其中深意,自属寻常。
“随后,我在平康坊的米铺,瞧见了司农卿家的;
在永兴坊粮店,认出了大鸿胪卿家的;
在东市的米仓瞅见了,正互相寒暄的太仆卿和都水台使家的管事。"赵妈妈冷静直白道,戳破了高夫人的侥幸心理。
因着瞧见了光禄卿,赵妈妈每去一家米肆就更加小心,时不时便躲于大柱后观察。皆为长安城内显赫人家的采买管事,赵妈妈虽不是全都认识,但面孔看着却是熟悉的。先瞧见那买粮的架势,再派人谨慎打听一番,知了是哪家管事,都记下来向高夫人汇报。
“何况,昨日粮价还未曾有变,今儿一早我再问,每斗竟涨了两钱。”
赵妈妈复而加磅,很是忧心,他们买的量本就大,别说两钱了,就是涨一分都不是小钱。听罢,高夫人忙提了算盘,手飞速拨完,果真是一大笔钱。
原本此事不宜宣扬,她欲趁着粮食未溢价,让赵妈妈尽量囤,若到时仍不够,再唤自家众管事帮着收,现今看来,众官员反应得比她想象的快。也不自个瞎琢磨了,她当机立断派了秋塘,唤府中与食馔相关的管事前来商议。
因而,莫姻等人方急急忙忙回了高府,就又被翠儿拉着匆匆往夫人院中赶。
周妈妈自同她一道,春桃便先回了下人院。
因着春桃明日轮休,她已月余未归家,怕老子娘一个忍不住,杀到她上工处逮她,闹得人仰马翻,遂主动回来了。“呦,大小姐还知有家啊!”
春桃那挺着个大肚子的二嫂,正用篦子,帮着她娘通头发,见了她忍不住恨恨道。
这么大一家子人,挤在这间破屋子里,到是这小姑子飞黄腾达了,日日舒舒服服的,也不说帮家里一把。眼瞧着春桃头上珠花,心中更嫉妒得紧,手中不自觉大力了些。
“啊——”
通到打结处,也没在意,一个直溜下去,疼得春桃娘此牙咧嘴、面目扭曲。
“哎呦,嫂子怎这么不小心。”
春桃三妹见状,忙夺了大肚嫂子手中的篦子,争着去娘跟前表功,说不定明个一早还能多分口粗饼吃。她二嫂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这死老太婆,久也不洗发,臭得很,熏得她眼都睁不开。还教她们是为了显得头发光溜油亮,瞧着利落敞亮,主子也更喜欢。
放屁,是她头上除了个剃了个前额,包了条假金丝发带,再无旁的;人家得宠的大丫鬟头上,簪金戴银的,油发可插不牢实。方才她通下来不少白的、灰的,也不知是发屑,还是虫啊、卵啊,也不知有没有虮虱蚤蟊。
想着她愈发觉得身上都痒了起来,忙坐得离春桃娘更远了些。
不过也远不着哪儿去,这三四十平米的下人房,要住下十几口人,还能躲哪儿去?
春桃爹娘都是高府家生子,本应混得不错,但春桃娘是易孕体质,成亲三年,便生了三个娃。
因着时常坐月子,也不用上工,家中还有婆母好生伺候着,春桃娘便生了惰性。
也不想着多做些成绩往上升了,就日日同男人在帐中厮混,成亲八年,竟生了十个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