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醒悟的各家,皆紧锣密鼓地囤着粮,老爷在洮州的车马,也终是回了长安。足足装了五车人,还不算跟在马车旁的丫鬟婆子和护卫们。

高夫人早早便将分住处的单子,呈给了高母。她这般小辈,自不好安排小娘们的住处,还得高母出马。高母也厌烦同她们寒暄,直让丫鬟婆子领他们去住处,收拾妥帖了,明个一道来她院子点卯。女眷们皆搬进了东跨院,外室们仍养在高府附近一所三进宅院内,庶子们则同高大人挤在前院。方安顿下来,就闹出些事来。

“夫人,大人院中的丫鬟,又被幸了一个。”张妈妈低头禀告。

高夫人眉眼都未抬道:“谁幸的?”

"约莫是二少爷。"

“抬了做通房丫头便罢了,果然跟老爷子一脉相承。这等事我早料到,今后便不必再报上来了。”

高夫人按着眉心,瞧着囤粮头疼。

见状,莫姻上前帮着揉了揉额角。

“还是我姻姻乖巧,那些个惹事精。”

见张妈妈欲言又止,莫姻复道:

"夫人听听八卦,换换脑子也好。"

高夫人听罢,遂让张妈妈接着讲。

"二少爷都认下了,三少爷却站出来说是他先幸的。"张妈妈骤地语出惊人,本闭目养神的高夫人都来了兴致。见两人兴致勃勃地瞅着她,张妈妈接着爆出更大的瓜:“五少爷又说,是他们两个一同幸儿的。”

“哼——”高夫人冷笑一声道,“都是些腌攒人,反正他们都住一个院儿,此次且随他们闹罢,今后可给我看紧些。”

说罢,重重扔了账本,又拨起算盘来。

吃了瓜的莫绸,念着高府这般乱,除了日常去容焕阁或书肆,更不爱出门了,就在房中捣腾莫母买回来的食料。特意让莫母去桥头的鲜肉铺子多买了些肠子,猪肠、羊肠,甚至还淘到副牛肠。剁了一背篓的肉,用猪肠灌了川味腊肠,又加了些白砂糖,做了广味腊肠。抱出从秋曜坊带回的猪血坛子,倒了些在肉糜里,加了盐、丁香粉等,灌入羊肠中,做成了细长的血肠。

还找豆腐西施买了些嫩豆腐,混着做了豆腐肠。

最让莫绸欢喜的是排骨肠,虽麻烦了些,但做时想着焖饭流油的场景,还是馋得她直流口水。

只是可惜今年本就柴火不丰,也没有存下柑橘皮、柚子皮,没法熏了做正宗的家乡风味了。

见街边竟有小娃卖咸鸭蛋,莫姻又拉着莫母买了些,将蛋黄塞猪肝里,腌了几日,晾成了龙肝凤胆。

剩下的肉,或腌了盐,裹上草木灰,做成咸肉;或是串了竹扞子,做菜时就吊土灶上,烤成了干巴肉。

看着日渐被吃食堆满的小屋子,莫姻很是有成就感。

晚间与莫母用膳时,莫母又同她分享了近来接生的新瓜。

前几日,莫母在七品官员录事参军陆大人的府中,帮其继室接生。

因着胎儿不小,起初不算顺利,但莫母还未发力,便有一管事婆子进来传陆大人的话,说是若不能大小皆安,就保大。

自是未到这般田地,莫母除了感叹这大人还算有良心外,便没太在意。

也不知是接生这胎站太久,还是近来同莫姻吃多了腊肉,竟大便难下,莫母鼻中塞着枣核,蹲得脚都麻了,也未拉出。正焦灼着,忽而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还是继夫人命好啊!"“此话怎讲?”“姐姐你竟不知?小心些罢。”

随着丫鬟们小声八卦,正蹲在一帘之后的莫母,听了个全套。原来录事参军的原配,就是因难产死的。当时正值隋文帝病重,杨广把持宫门,禁止出入。

跟随杨广,当时还不是录事参军的陆大人,遇上夫人难产也无法赶回,便将家中一切交给了老母。陆老太自来就瞧不上这个文文弱弱的儿媳,见她连孙子都生不下来,这般无用,就对稳婆道——不计一切保小。后因婴头卡住,稳婆拉了马,将原配置于马背上颠簸,仍未能生出。

眼见着羊水污了,为保小,稳婆就剪开了原配的会阴,一面喊了三四个虎背熊腰的婆子死命按她肚子,一面用擀面杖滚压她腹部,硬是将胎儿挤了出来。这般折磨,就算稳婆将裂得稀烂的会阴缝上止了血,原配也烧了整日,未挨到陆大人归来便死了,只留下个满脸乌青的婴儿。

随着婴儿日渐长大,府中人发现他竟是个傻的,还时常对着老夫人身后傻笑。丫鬟多传,定是傻子能瞧见老夫人身后缠着的厉鬼。

一日夜里,雷雨交加,老夫人被轰鸣声震醒,让大丫鬟伺候着出恭。点了灯,一盏微弱的烛台只能隐约照亮四周,窗罩、帷幔、木几甚至老夫人的被面上,竟出现了一个个血手印。

忽而,听见院中传来奇怪的声响,她们透过印满血手印的窗往外探,院中竟有个披散着发,光着身子像野人的女子,正趴土里不知在撕咬着什么。女子啃得满脸、满嘴是血,猛地抬头,她目光阴沉地看向她们所在的方向,张开了血盆大口,吓得她们忙躲到窗下,大气都不敢出。渐渐地,院中没了声响,当她们再抬头看向那处时,女人已不见了踪影,她们却觉颈后一凉。

一回头,女人同她们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