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宜后来终于明白,当贺宴舟想祈求她些什么的时候,会叫她相宜,当贺宴舟想占有她的时候,会叫她姑姑。
两者并无分别,只是叫她姑姑的时候,是一种不容她拒绝的祈求。
哦。
所以她现在明白了,他所问的一切,从不在意她的回答。他那副温润如玉的外表下,是足以将人吸进深渊的漩涡。而秦相宜会臣服于他的,她会的。
她仰头支起长长的脖颈,她捧着他的头颅依偎他的温度,她在向他索取吻和缠绵,她闭上眼,她会任由他做任何事的。
“明天见,姑姑。”
他率先从这场缠绵中脱离出来,他移开了他的唇,他并不打算再做别的事情,秦相宜的手臂缓缓从他肩上滑落,颇有些空虚。他虚虚抬起手,接住了她滑下来的手,将她手放在掌心里,轻轻捏着她的指尖,他们如今相连的部分便只有指尖。
她的嘴唇通红,轻微张开着,喘着意犹未尽的气。但贺宴舟走得干脆,走时还带走了她的桃红色百花裙。“姑姑说的这条裙子归我,那我就拿走了。”
秦相宜本还陷在情绪里,乍然被他逗笑,怎么也想象不出贺宴舟拎着一条花裙子深夜赶回家去的景象。贺宴舟走后,秦相宜望着墙的方向久久未能回神,他飞扬的衣摆还刻在她的脑海里。她对他的情意,一切都是不由自主的,她深知自己此生再不可踏入情字,上一次受的教训还不够吗?但她此时却毫不克制自己对贺宴舟的情,因为她知道,自己将情与婚姻二事,分得很清。
她此生在婚姻-事上已经无望,与贺宴舟的事情,是她的自私,她想,她本也不是什么真的圣洁神女,撕开外表那张壳,她一直是随心所欲的,是父亲教养出来的女儿,将门的女儿。就算她过去的半生都没有勇气,且懦弱,那她接下来的半生,必要勇敢一些,在这条路走到尽头的时候,她会离开娘家,去找自己的新天地。
在这个静到极致的深夜,她才恍然发觉,困住自己半生的东西,原来并不是那么难解决。
她笑了起来,望着星空盘算着,今后去哪里比较好,这么想的话,父亲叫她的几样招式,也应该提前练起来了,嗯……叫千松跟她一起练。
可她没想到的是,第二日入宫赴宴的时候,贺宴舟直直将她引到了一位妇人面前。
“母亲,这位就是相宜。”
贺宴舟的眼睛亮亮的,望着母亲,像是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儿,像是在说:看,我早说过相宜很好吧。
秦相宜还是那副端着仪态的样子,任她昨晚如何,现下都是刻在规制里的人儿,随便从哪个方向看过去,都是极守规矩的贵女姿态。
她颔首行了规规整整一礼:"夫人好。"
贺夫人还没来得及与她说话,贺宴舟便急匆匆道:“母亲,今日就劳烦你带着相宜了,我得到皇上跟前去。”
说完,递给秦相宜一个要她安心的眼神,便走了。
秦相宜面上虽不显,心里却局促极了,顶着这位夫人的目光,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说话,她想即刻表明,自己对贺宴舟绝无占有之意,好请这位夫人不要将她放在心上。贺夫人是位非常漂亮、风姿绰约的夫人,站在那里,通身娴静而端庄,又带有一丝文气,她含笑瞟了秦相宜一眼,将她拉至身前。
“我已经知道你们的事了,宴舟的态度很坚决,他从小到大都很懂事听话,从不向我们要求什么,如今这唯一的一个要求,我们家里人也不得不替他周旋。”秦相宜低头嚼着这句话的意思,她品不出来贺夫人究竟对她满不满意,她却知道了,贺宴舟的态度。
贺家是会顺着贺宴舟的心意来的,而贺宴舟在问过她的意思了之后,仍旧不管不顾地往家里提了这件事情。
秦相宜心里五味杂陈,她昨晚刚立了一番雄心壮志,虽然清醒过后,知道那些想法必是异想天开,却如何也想不到,贺宴舟当真要将她娶回贺家。
贺夫人又道:“贺家不纳妾,这是规矩,所以既然宴舟认定你了,我们也会接纳你,你如今做得很好。”
贺夫人抬步往前走着,秦相宜与她错了半个身子,跟在她身后:“夫人,我其实并未想过这些。”
贺夫人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又接着说:“你现在要注意的是,这件事万不可让别的人知道,须从长计议,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由我们来做,你和宴舟都不必管。”无论是八抬大轿、还是暗度陈仓,总归要办成这件事。
秦相宜跟着贺夫人进了即将要举行祈雪宫宴的大殿中,原来贺宴舟说的,要替她安排无人打扰的位置,是这个意思,她跟着贺夫人走动,自然没有人敢轻易来打扰她。没过多久,两个穿着粉裙的娇俏少女走了过来,一个对着贺夫人叫母亲,一个对着贺夫人叫贺伯母。
贺夫人对着两个小女孩儿十分慈爱:“你们俩跑哪儿玩儿去了?”
"母亲,女儿刚刚去池塘里捉金鱼了,咦,这位姐姐是?"
这两个粉裙女孩儿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年纪,秦相宜见着她们,眉目动容,她们身上穿着的粉裙颜色,正是昨日千松和贺宴舟都劝着她穿的,却被她—拒绝了的,桃粉色。此时看着这样两道桃粉色身影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