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暴露(1 / 4)

翌日清早,宁窈领着裴台熠去了医庐。敲门后,化真先生懒洋洋地打开门来,见到宁窈,和颜悦色;再一扭头,就见宁窈身后跟了个祸害。

他皱着眉,细细瞧了裴台熠一眼。

这人怎么……

有些面熟?他有见人过目不忘之能,但对此人虽感觉熟悉,却又记不起是在何处个见过他。

“师父,这是‘裴吉',"宁窈笑盈盈地给介绍道:“是我的,好朋友。”她脸热了热,到底还是没大大方方地称裴台熠为自己的情郎。裴台熠听着“好朋友”这一称呼,抬了抬眉梢。

好?朋?友?

谁跟好朋友亲嘴。

但他也没多说什么,有礼有节地跟着宁窈进去。

宁窈如何向化真行礼,他便也有样学样但极其敷衍地做了一个。

宁窈袄裙外系了一条罩衣,这样料理草药时不会弄脏衣服。名贵草药精细得很,不是熟手很难处理。宁窈便没让裴台熠动手碰药材,而是给他拿了一筐春笋,让他帮忙剥。竹笋一年四季皆有,但惟有春笋味道最鲜,被称为“山八珍。”这竹篓春笋剥完,刚拿去熬汤当午膳。宁窈去医庐后院为花圃浇水,裴台熠便独一人在院里用小刀百无聊赖地剥笋。“怎么今日不戴你那面具?”身后突然传来化真讥讽地声音。

裴台熠手中匕首微顿,须臾后,又继续不疾不徐地往下剥。

“化真先生在说什么?我怎么听懂?”裴台熠似笑非笑道。

“哼,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我就说,我是在哪儿见过你,原来是你啊。”

裴台熠停住手,然后将刀尖立了起来。

银光闪闪的刀刃薄如蝉翼,倒影出一双黑而幽深的凤眸。

这是把好刀,他很喜欢的刀。他用了很久,非常受用。这把刀刀尖抵在喉咙上。只用非常省力地轻轻一滑。囚犯们立刻便咽下气。唯一遗憾,就是太快。没什么痛苦,套不出他想要的讯息。

裴台熠半晌不语。

化真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

“哼,这世界上不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就不存在两只一模一样的手。手指的长度,指节弯曲的弧度,手背上青筋走势,手指上的茧。这些特点,不可能完全相同。”

"那日你提刀胁迫我,我看见了你的手。今日你又提刀,我也看见了你的手。所以,我可以很肯定,非常肯定地说——你们两个人,就是同一个。

化真毫不留情地揭穿裴台熠的伪装。

"裴台熠。"

裴台熠听着自己的真名从化真口中吐出,却并不恼。他黑如点漆的眸色变得愈发幽深。削竹皮的手又开始继续动作。

淡色的唇角,微微朝上扬了扬,勾出了一缕似笑而又非笑的弧。他玩味地说:“化真先生可知,为何无人见过本官真容。”

化真先生道:"为何。"

“上一个见过本官真容的人,此时尸骨约莫该飘到城东。”话音 落,裴台熠手中刀刃恰巧削断了竹笋,只听一声清脆的“咯噔”响,仿佛一只百灵鸟的脖颈被生生捏断,发出一声法凉的鸣咽,许是裴台熠今日跟着宁窈进来,又跟他行礼又给他剥笋,让他差点忘记了裴台熠此人的底色。那种熟悉的压迫感又出现了,后背-阵阵发凉,似乎有只鬼魂正趴在他背上吹他的脖子。

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他完全相信,如果真把裴台熠弄烦了。他完全可能现在就杀他灭口。

“哈哈哈,你弄错啦,这个才是薄荷。”这时,一道宛若银铃叮当作响的清亮说笑声,从花圃传来,宁窈和阿蛮就在不远处浇花。一想到宁窈,化真突然稍稍放松了些。

只要有软肋,就不可能天下无敌。现在,裴台熠的软肋现在就捏在他手里。

化真的胆儿大了起来,道:“哼,看来有机会见到你,真是我的荣幸?把你手里的刀收起来,你敢杀我的。我现在是窈儿的师父,你若杀了我,她恨你一辈子。”

窈儿?

裴台熠扬眉。

称呼已经改了。看来这老头儿嘴很硬,但心中已经下了决心打算教宁窈一些真本事了。

裴台熠俯身,从竹篓里挑了只新笋,继续缓缓剥着,拨开的笋衣掉落在他的脚边。“是呀,”他笑了笑,道:“我若杀了你,被她知道了,她肯定一辈子不同我说话。不过……”那双精致的凤眸微微眯了眯,裴台熠将剥到一半的竹笋竖了起来,当做一只空心圆筒放在眼睛前,而竹筒另一头,则正对准了正在院子里跑进跑出的小徒弟阿蛮。

“那小孩儿,也是你徒弟吧?”裴台熠温声道。

“你!那还是个孩子!”化真暴怒而起,“无耻至极!”饶是早就知道裴台熠此人阴险狡诈臭名昭著,化真也没想到裴台熠竟然会拿爱徒威胁自己。

“如何?”裴台熠道。

化真急跳了脚,道:“表台熠,你得意不了多久,你迟早会遭报应。你就真以为自己就能一直这么骗下去2纸永远包不住火。总有一天,窈儿会认出你的真实面目,你看到时候她发现了,她还会不会给

你一个好脸色,会不会搭理你。她得恨死你。”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