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五个人(1 / 3)

凤起山。

暮色四合,一行人鬼魅般悄无声息潜入山林,以包抄之势逼近山腰。领头之人脚步轻若无物,目光在昏暗中依然锐利无比。他身后十几人,皆是同派的修士精锐。他们的师兄偶得断尘剑,却为人所杀。

没想到他死后,体内蛊虫飞回门派,身上竟沾染了太清仙尊的仙体之血。

门派崛起,在此一举。他们立即将这消息死死捂住。他们此行,便是要独占仙体,振兴门派。突然,领头之人微微抬手。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停下脚步,皆屏气凝神。便见太清仙尊拎着一把半新不旧的竹枝笤帚,着一身雪色衣袍,推门而出。

四面静谧无声。

灯汐枝把笤帚放在李真真平时放习惯的地方。

随后神情冷淡地俯身,将洗衣池边凌乱无序扔着的皂角、刷子一应物什,——摆放整齐。他乌发似缎,用一根竹枝挽起,冰清水冷。

远处青山隐淡,夕阳将落未落,一川风月竟也难及他容貌之万一。灯汐枝摆好最后一个竹筒,忽而厌烦地叹了一口气。他轻轻一挥手,从旁侧木架上卷来一片抹布,向上一甩。

刹那间,数道银针破空而来,朝灯汐枝周身要害疾射而去。

几根直击面门的银针,被落下的抹布悉数卷起。灯汐枝散漫地抬眼,微微侧头。

剩余几根银针擦着他的脸颊飞过,钉入背后木柱。就在此时,一柄长剑自上方凌空直下,直取他的头顶。剑势如雷霆万钧,眼看就要将他斩为两段。灯汐枝站在原地,衣袂轻扬,两指捏住剑穗,将长剑反手掷出。

来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刹那间,剑刃破开肌肉、穿透胸腹,竟一连洞穿了三位修士!丛林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却再无其他动静。没有惨叫,没有痛呼。寂静雪林中,只有夜风拂过枝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可闻的几声野兽低吼声。

“倒是能忍痛。”

灯汐枝从李真真的答帚上折下一根竹枝,慢慢起身道:“就是手段实在拙劣了些,你们仙门百家是内乱了,还是能人都死绝了,一群阿猫阿狗,也敢来觊觎我的血肉。”"仙尊失了仙骨,仍能有此实力,我等确实始料未及。"

许久,草丛中一人出声回道:“但仙尊气量未免过于狭小,这世上的大能,谁不是一人得道,便泽备苍生。”

“仙尊已至半步化神之境,明明只需分赐些许仙骨仙髓,便能令我等免受修行之苦,却从未主动施予。”

灯汐枝闻言,手中竹枝轻轻一转:“你这话听起来,仿佛本尊欠了你们什么一般。”

"欠与不欠,天道自会明察。仙尊既得天道厚赠,难道不该分润于我等?"

那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与怨愤,又转瞬掩下。

“只不过,曾经贵不可极、高高在上的太清仙尊,如今竟被妖女所惑,甘愿为她困守一隅,日日只能做些扫洒之事……也算是种报应。”

灯汐枝:"不错,确实是报应。"

众人:"?"

灯汐枝俯身捡起地上的抹布,将它重新挂回李真真的架子。这里原本有七块抹布,如今只剩下两块,其余均被剑气绞碎。上次洗脸巾弄脏了,她虽面上没表现出来,但语调听着就有些生气。这回抹布没了。她肯定又要生气。

灯汐枝有些烦躁,不明白李真真生气的点在哪里。而且她今日在做什么。

怎么还未回来。

罢了。

草丛中的众人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水池片刻,忽而道:“你们今日穿的都是什么布。”草丛中的众人顿时惊疑不定。

谁都不明白为什么太清仙尊忽然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但既然是仙尊问,必有其深意。

片刻后,还是刚才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犹疑:“应是束陇锦……仙尊问这个做什么?”

锦。

过硬了,不好做抹布。

但聊胜于无。

笤帚枝在地上划了一个半圆,灯汐枝微微侧身,看了眼渐黑的天色。他神情更冷,语调中也带上一点浅淡的不耐。“我赶时间,你们一起。”

流云宫。

满殿人都盯着李真真,等她继续说。但李真真已经把脚从大祭司身上拿下来。

“说着的,我倒想问问,我作为未来岛主夫人,莅临…”李真真卡住,看向离她最近的侍从。那侍从条件反射道“流云宫”,说完就懊悔地捂上了嘴巴。

…莅临流云官,绮烟真人作为岛主至亲,大祭司作为岛主家奴,均不向我行跪拜之礼便算了,还放任我这位嫂嫂,在这大殿上吐血不止,甚至连擦都不让人给我擦。”李真真慢慢道:“绮烟真人,这是想与岛主彻底撕破脸吗?”

绮烟真人看着李真真。她欲要开口斥责,却发现无法反驳。她甚至无法喊人将她拉下去直接处死。

有些事,静悄悄的可以干。一旦摆在明面上,就不能做了。

虽然传闻渔女已拒了鬼主点婚,但绮烟真人根本不信她能拒绝此等荣华富贵。况且她那位兄长,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过手。他如今日日命人搜罗天下异宝,就是想着全部收集全了,再往凤起山上送。

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