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不对劲的,是坐在沙发上来自凯撒的眼神。是那种带着明显的不满,很难让人无视掉的目光。
我不知道他在不满什么,但不适的感觉让我的视线不得不从面前的电脑上移开看向他。
距离比赛结束没过多久,凯撒刚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一股湿热的香气。他穿着那身酒红色的睡袍,还没来得及吹干的头发松松垮垮的半扎着,尾端一些蓝色的发丝还淌着水黏在脖子上。修长的手撑在脸颊边,眼镜规规矩矩的戴在脸上,我实在想不出来凯撒有什么可以不高兴的。要说和平时有什么不同的,可能就是内斯这几天不在,房间里没人说话安静的有些过了头。
“啧。”
他轻轻咋了下舌,眉头皱起来,很不巧的被我听到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女朋友,这时候怎么想都应该适时关心一下吧。
于是我合上电脑,双手交叠在一起,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带着关心,声音都不自觉的放轻。
“米夏,你今天怎么了?”
他稍稍偏过头,蓝色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说话,沉默蔓延在空气里,直到我尴尬的想要跑路换个房间继续工作,他才把视线从我脸上移向身后墙壁上的投屏,然后开口回答。
“没事。”
我一下哽住,没想到有话不说这种事有一天会出现在凯撒身上。只是这个略显任性的回答让我觉得咋舌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说来奇怪。比赛期间我们租在日本的这套房子不算小,凯撒却偏偏要选择把录像室跟我的书房合并在一起。我对着电脑敲敲打打的时候,他通常在复盘当日或者是最近的比赛。音量调的很小,甚至于内斯的声音和我敲击电脑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任性和张扬是年轻人的权利。我抚着胸口安慰自己不要生气。毕竟这点小性子早在凯撒十六岁答应和他交往就已经非常清楚了。
如果今天站在我面前的人是十六岁的凯撒,我大概会格外有耐心的哄着他,但现在不一样,凯撒早就满了十八,距离我们交往过去了不止两年,是时候该让他明白一些身为恋人需要做到的事情。
最初脑子里冒出这样的念头是在什么时候我已经记不清了。以前总觉得他比自己小许多,性格张扬又带着棱角需要更多的包容,所以在许多事情上,我都迁就着他。凯撒对于这样的行为也似乎很是受用,交往这件事从不藏着掖着,还在校队里踢球的时候就常常拉我去场边的观众席坐着看比赛。
在几乎可以说是战无不胜的战绩里,我不知道在他在胜利的赛后被他揽住腰抱起靠在身上过多少次。周围人的欢呼和略显尖锐的笑声糊成一团塞进我的耳朵,用于降温淋在凯撒头发上的水沾湿我的衣服和裙摆,掌心下滚烫的,就是他湿热紧绷的肌肉。明明硌的难受,我却有一种被扔进云里的软绵绵的眩晕感。
凯撒比我高出很多,因为常年踢球的关系身材也比一般人结实。大概是一个人身处异乡的缘故,我非常喜欢凯撒弯下腰来和我拥抱这种有安全感的行为。所以不管比赛胜利与否,拥抱日积月累似乎成为了一种习惯,后来随着关系更进一步,偶尔还会参杂着亲吻。
内斯是在一场和外校比赛结束之后结识的学生。刚开始的时候,他和凯撒的关系其实算不上好。输掉比赛的粉紫色蘑菇头看上去异常失落,虽然脸上维持着恶狠狠的表情,但是嘴唇似乎已经快被他自己咬破了。
我来找凯撒之前他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或许是因为赢了比赛的关系,凯撒面对着内斯的表情看上去相当愉悦,但那该死的德语说快了仍然让我有一种在听天书的错觉。
他的嘴唇流血了。我路过内斯走到凯撒身边,下意识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递过去。站在对面的内斯可能也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动作,带着手套的手轻轻接过,然后开口说了句什么。
这次我听清楚了。
他说的“谢谢。”
凯撒揽着我的肩膀转了一圈,那句不客气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我就被他带着往出口的方向走去。边走边不满的询问我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还有为什么要给对面球队的人递纸。凯撒说着,其中似乎还参杂着几句我听不太懂的脏话。
我停下脚步想了想,偏过头去对他说,因为我觉得亚历克西斯好像还蛮喜欢你的。凯撒立马换了一副表情,非常难以形容,真要说得话,有些像便秘。
外国人总是轻易把亲爱的、darling或者甜心这种黏糊的称呼挂在嘴边,更有甚者用星星和月亮来形容自己的爱人。凯撒双手握住我的肩膀,略显沉重的炽热眼神让我觉得有些羞耻,下意识想要躲开。他各种称呼交替喊了个遍,就差没有竖着手指对上帝起誓他对我是真心的。
一旁三三两两的同队队员嬉笑着路过,几个好事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朝凯撒起哄,被他毫不留情的在抱住我后竖了个中指,臭着一张脸要他们赶紧滚蛋。
我觉得凯撒的动作有些好笑,于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