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外卖很贵,而且不好吃。”
坐在客厅的糸师冴沉默一阵,诡异的没有反驳,我想这大概是出自亚洲胃的惺惺相惜。
他的经纪人塔巴蒂帮他租住的公寓离我这儿的路程绝不超过五分钟。而这边方圆几公里内,除开唐人街,能吃的餐厅早早被我点过一遍。
外卖状况层出不穷,每次点完餐后就开始担心下一个电话是否会是sorry开头。但即便是这样,为数不多安全到我手上的食物也被我一边默念浪费可耻一边心痛的喂了垃圾桶。
不得不说,这些东西远比我想象中更加难吃。
然而我厨艺也没好到哪儿去。
除开从留学生圈子里二手收来的电饭煲蒸出来的米饭看着像样点之外,其余的可谓是惨不忍睹,枉费我还去中超花大价钱买了各种食材和调味料。
兴许实在是看不下去我端上餐桌的那些东西,原本还坐在沙发上的糸师冴起身拿起挂在墙上的另一条围裙穿上。
我手里还拿着锅铲,下意识客套了一句怎么能让客人动手,结果这小子真就把刚刚穿上一半的围裙脱了下来。
“那你继续?”
“别别别!”
糸师冴看着实在不像是那种会做饭的人,足球运动员的身份常常会让我忘记他今年也才十四岁多一点。
他握住案板上的菜刀,熟练的把剩下的菜切好过水做成沙拉。
虽然是听说过运动员赛期控食很严格没错,但也不必一顿只吃沙拉吧!二手电饭煲的第一锅米饭就要因为没有菜而浪费了!
冰箱里冷藏的菜还剩不少,我在沙拉拌饭和酱油拌饭里挣扎着询问糸师冴我们是不是还能再炒一个热菜。
他停下手里用夹子搅拌的动作一瞬,转头过来看着我,随即叹了口气说,好吧,你去把冰箱里的糖和豆腐拿出来吧,有辣椒的话可以做个麻婆豆腐。
我兴致冲冲打开冰箱,又在听见糸师冴说要用糖做麻婆豆腐的时候阉了下来。虽然知道这种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实在不应该再对厨子挑三拣四,但光是想一想自己平时吃的麻婆豆腐加上糖的味道就忍不住感到一身恶寒。
我无视了放在伸手就可以拿到地方的豆腐,轻轻关上冰箱,转头看向背着我忙碌的糸师冴小声开口:“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吃?”
糸师冴切着菜的手一顿,菜刀和塑料砧板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没说话,我又赶紧补充一句。
“我请客、我请客!”
休息日是最快乐的。
游戏玩儿累了,电视的声音被我调小,我半躺在沙发上,头后仰着,静静看向占据我阳台一个多小时的糸师冴。他闭着眼,肌肉紧绷着,汗水顺着脸颊落下打湿衣领,胸腔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糸师冴的作息活像国内的老人,我猜他大概就是那种早晨不用闹铃叫醒第二遍的人。每天准时晨跑、训练然后吃饭,除开休息日,几乎是学校、足球、公寓三点一线。自律的完全看不出他才满十四岁没多久。
但不可否认的是糸师冴的身体管理很好,也鲜少出现一般运动员会有的训练过度导致伤病的情况,难道是因为他常常做瑜伽的关系吗?
窗帘在起床时被我束起挂到一边,从窗户透进的日光快要将糸师冴的影子铺满整个地板。
周末或者假日的时候,我跟糸师冴也会相互串门。他的公寓简洁到令人发指,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临时落脚点。除开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具,那里为数不多可以称作装饰的,大概就是塔巴蒂先生买来的绿植或者是糸师冴放在角落的瑜伽垫和足球。
哦对,现在还得加上我上一次不小心遗留在那里的游戏卡带。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睁开眼的,在我胡思乱想一通回过神来后,面前就是糸师冴那张放大的脸。他蹲在地上,那双荧绿色的眼睛静静的盯着我。
有些充血的大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噌一下从沙发上直起身体的时候,额头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下巴。
我捂着额头,而糸师冴则是轻哼一声,捂着下巴从地上站起来,也不知道嘴唇有没有被撞破。
“你是背后灵吗,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他揉着下巴坐到我旁边,身上还带着刚刚运动完的热气。虽然都说青春期的少年长的飞快,但糸师冴这也太快了一点,之前都还矮我半截的少年,现在已经可以与我平视。
他又拿过我放在一旁的手机,解开了我先前按下的暂停按钮,熟练的打出一张牌。
我说“小冴,你有时候像个老头子一样诶。喜欢喝咸咸的茶是,作息上也是。”
他看我一眼“不要叫我小冴。”
“是是是——”
这个称呼是跟着塔巴蒂先生学的,在糸师冴的反复纠正下,我总算改掉了在前面加上的小字。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我不知道糸师冴是什么时候学会打斗地主的,又或许是平时看我打的多了,在手机上对战的人机紧跟着出牌后,他微微蹙着眉,不明所以的哈了一声。
“这很简单吧?”
糸师冴往下看的时候睫毛会在脸颊上投射出一块很小阴影,老实说,我有点嫉妒他那过长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