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够啊。”
高殷喃喃低语,现在出来应征的才四五百人,要是再筛选一番,估计就剩个二百来人,别说出去打仗了,最多当他出门的仪仗队。
更不用说侵占京畿大都督的职权,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高殷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与其辛苦造饭,不如吃现成的好。
他传令下去,丁普马上宣布:“今日的征募就到此为止,过后会张贴告示,若有意者,来告示处集聚;十日后,邺都北城亦举办壮武大会,任何人,皆可登台演武!”
说完,高殷起驾离开了六坊,等太子一行人离开了此处,一群更加精悍的男人聚集在六坊隐秘的角落。
他们的肉体并不比先前那些应征之人壮实多少,但目光锋锐有神,躯体挺拔健美,凸显独属于男人的健美,正用鲜卑语激烈地交流:
“这倒是个机会。”
“可这个太子太软弱了,像个汉人。”
“像汉人有什么不好?我们都是洛阳出身,早就习惯了汉俗,一个汉主对我们有利。”
“是啊,总比让那些边贱继续欺压我们的好。”
这些人议论纷纷,不时看向四个方位,每个方位都有一个首领,他们只是倾听,从未发言,男人们却总能从他们的表情得到指示,说着符合首领们心意的话。
可他们意见总是不统一,因此话题陷入僵局,其中一个首领不耐烦起来,直接问向另一侧:“叱乙,你到底怎么想?”
利叱乙是个狡诈的男人,此刻他揪着短须,扯起一抹微笑:“这么大的事,总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还得问问破多郁和舍洛的意见。”
水包被他轻巧地抛给其他人,和卜罗也知道问不出这个多心眼,于是看向其他二人。
在他们交流的时候,其他人的声音就逐渐变小,到此刻完全停止。
羽破多郁双手交叉横于胸前,见他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高舍洛便咳嗽两声:“我的意思是,谁知道太子背后有没有齐主的盘算?何况齐主肆虐国野,不如早年英武,太子又孱弱,不如再坐看看,以防有变……”
高舍洛这话说得很对,晋阳的锋芒威胁到邺都的皇权,这是稍微了解大齐就会知道的事实,在这种时候站在晋阳的对立面,稍微有些不智。
况且高洋暴虐,不是一个好侍奉的君主,他们要是成群投奔,那没准高洋会让他们和之前的六坊前辈自相残杀,看看人莫如旧,还是新人胜旧人,这狗脚朕完全做得出来!
然而这话不为多数人所认同。
“太子是柔弱,可这不就是我们的机会?他毕竟是太子,未来统御齐国,我们就有出头之日了!”
和卜罗的话受到广泛认可,太子不来也就罢了,而今来了,就代表着一个机会,他们可以赶上之前没赶上的“百保鲜卑”的车。
虽然大部分人已经不是宿卫,但关系还在,知道今年开的大都督府就是齐主专门给太子铺路的,这就意味着他们甚至有齐平百保鲜卑,成为新帝宿卫的可能!
一朝回到解放前呀!
一个人只要有十数人的倾心支持,就足以成势,羽破多郁四人是六坊中的豪杰,都属于以一当百的猛将,只是当初他们不能信赖齐主,或遭遇意外,没有参与选拔。
留在六坊的这几年,不断有六坊男子追随他们,一开始只有十数人,这些人又各自认得其他同伴,这么扩散下去,这四人居然在这六坊中控制了大小数百人的队伍,其中羽破多郁的队伍最多,达到了千人以上,因此他的话语权才最重。
这些人模仿当初的宿卫,在六坊内构成了类似帮会与结社的组织,用勇力与狡诈的手段,在昏暗的齐国混得倒是颇为不错,可一旦有机会能够攀附皇权,谁又舍得错过呢?
作为他们的首领,就不可避免地要承受部下的愿望,即便羽破多郁自身没有多想上进,也忍不住要为他们着想。
“十日后有壮武大会。”
羽破多郁的第一句话,提醒了被众人忽略的细节。
“这壮武大会,是个什么东西?以前从未听说过。”利叱乙皱眉,他倒是记得,就是想不明白,所谓的登台演武,莫非最后是入皇宫那三台?那着实是看重了!
等等,又或者这是齐主新找的杀人把戏,若演武得不好,就只有死才能下台……
高洋的操作弄得齐国人心惶惶,不是说假的。
“无论是真是假,总得看过才知道。”
和卜罗不想那么多,他只感觉机会就在眼前,必须要把握住:“我不知道你们,但我是一定会去的!”
一想到自己能重新穿上宿卫,甚至是都督的军装,和卜罗就心头炽热。
都督这个官职,在旧魏时期已经泛滥了,是个人、有几个兵就是都督,但再怎么泛滥也是官身,仍旧比白身好。
其他人也不乏这种打算,最终就连羽破多郁都默认了。
高殷不知道六坊内发生的小插曲,此刻是未时,还有大把的时间,当丁普问高殷接下来去哪时,高殷想了想:“去斛律家。”
斛律家的家主是斛律金,官拜左丞相,进爵咸阳郡王,食俸齐州干。
虽然斛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