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眉缓缓低下了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或者思考过一件事？”韩昀直了直身子说：“韩子昂知道在这件事上，不可能所有人都全身而退，这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而他可能是想掐灭自己未来的光，来为你点亮未来？最起码李天雨这个案子上，韩子昂是故意制造了一些误导警方的疑点。”

叶子眉双手攥紧，似乎是在克制自己不要冲动，不要被韩昀的言语所刺激。

“还有件事，在来这里之前我去见了一个人。这人你也认识，叫吴止若，大学时周围人都传言说她在追韩子昂，还成了一段佳话。”韩昀看着叶子眉的反应，接着说道：“奇怪的是韩子昂在这个紧要关头，故意让吴止若来了北都，还声称自己惹了麻烦避而不见，引导吴止若找我，对我说出了韩子昂并非父母亲生这件事。他为什么要透露出这件事给我听？难道是想误导我，他因为同情你的人生遭遇，私自决定要为你报仇的？还是说他在有意将所有事往自己身上揽，尽量不要让这件事拖累了你。”

“当年那个少年将我从河水里救了上来，我是处于晕厥状态的。等我醒来，他似乎是怕我害怕，故意跟我说话。当时他告诉了我他的名字，然后询问我的名字。我那时没有名字，但我记住了他的名字。李天雨，这个名字深深刻在了我脑海里。多年后，我虽忘记了他的长相，但对于这个名字却从未忘记。救人的人，并非都是好人，害人的人，也并非都是坏人。”叶子眉没有抬头，慢慢讲述者：“大学时期，我与韩子昂分手，他不明白究竟因为什么，我便说了自己身世。可能太过离奇了吧，以为我在编造故事，非要去我家乡看看，问问。我便由着他性子来了，将家里地址、高中地址、打工歌厅地址，一一告诉了他。”

“包括你怀孕打胎的事么？”韩昀问。

“包括。我不想对他有任何隐瞒，但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害了韩子昂。”叶子眉垂着头，语气平静地说：“我只想告诉他我是个不值得爱，命运悲惨的女人。我的人生晦暗无光，并且不会因为他的出现而绚丽多彩。那之后他就消失了，离开了学校。大概半个月之久吧，他回来了，那时他已经相信了我的遭遇，然后我便告诉他关于常年陪伴着我的那个噩梦。”

“你真的亲眼看见那四个小孩被杀？”于淼淼重新坐到床上询问。

“我的记忆有些模糊，开始那个房间里就只有我自己，没几天又来了个小孩，我们都极为担心，那孩子很恐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要发生什么事。再后来就又多了个孩子。直到四个孩子都被送来了这里。我们都在一个房间里，但显然他们四个好像是认识的，能够彼此说些简单的手语，可我不懂。我们一同呆了几天，然后就来到了那个噩梦般的晚上。”叶子眉双手越攥越紧，掐着自己的双腿。于淼淼见状走过去，抓起她的手，让她放松。她这才接着说道：“我们中有个孩子被带走了，另外两个人看着我们，其中一个中途离开。孔翠便对着我诡异地笑了起来，然后拉起我的手让我出去。我们走过幽暗的走廊，上了一节楼梯来到楼上，她提示我不要发出声音，然后对着我耳边说“给你看些有趣的东西”，然后便打开了前面的房门。里面是那个被带走的男孩跟另外一个男人，男人用刀刺向了男孩，鲜血喷溅出来的时候，我感觉心脏都要跳了出来。孔翠怕我发出声音，使劲儿捂着我的嘴，一度我几乎晕厥过去，就这样我眼睁睁看见两个小孩死在了我面前。再次回到房间，我蹲在角落瑟瑟发抖，那时房间里还有两个小孩，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命运。当有人走进屋，带他们离开，我便开始担忧，下一个被带出房间的小孩，会不会是我？”

“你以为他们也会杀了你。”韩昀深吸口气。

“我为什么会是那个例外？”叶子眉抬起头，看向韩昀，眼神黯淡无光：“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了刺激的缘故，那晚那个男人给我送饭，我竟说出了话。我对他喊了句‘叔叔’，他也十分惊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后来的事便是你所知道的，周顾本想杀了我，将我扔进河水里冲走，但意外被李天雨救了下来。这些事我一五一十地对韩子昂讲述了出来，并告诉他，我活下来的使命，是为了报仇，给这四个孩子报仇。”

“那时你知道周生被冤枉入狱么？”于淼淼询问。

“知道，但我不敢现身，不敢去见他。”叶子眉摊了下手：“韩子昂说要帮我，但我说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我也不想害了他。大学毕业前的最后一个暑假，我回了老家，但没去见父亲，而是开始了我第一个杀人计划。那个当年在歌厅包厢让我怀孕的老男人。我假装实习生进入他的公司，他已经认不出我了，见我有意挑逗，便很容易地上了勾。那天晚上下班，我故意晕倒在他怀里，问能不能麻烦他送我。他自然愿意，在车上我挑逗他，让他将车开到郊区无人的地方，省着被人看见。我包里有一把刀，还有一瓶酒，酒中我下了药，药是在网上买的，不知有没有效果。车到了僻静之地，我声称长夜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