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的都是些工匠和织娘,十一阿哥整日闲逛,也就放松了下来。加上有消息说郡王之所以没立即走,是为了等半个月过去,没人对着新法指手画脚了再走。
其间也有一些人从乡下或者是外地来告状,状纸接了,是刑部官员去审理,跟着来的刑部官员很多,告状的也不少,其中牵涉到了一些官员,户部的人就去查账。大家都忙,都显得各司其职,一些官员也就信郡王是来处理工匠和包头矛盾来的,因此放松了下来。
他们甚至还给海棠得一些行为找了理由:听说九爷和十爷在做生意,八成郡王也想在这生意场上吃些好处,所以才不断地折腾织机。
于是大家更不当回事儿了。
这天十一阿哥从外面回来,进门就跟海棠嚷嚷:“姐,盐宝今儿丢人了,蹲在人家卖米酒的摊子前眼巴巴地看着,那可怜样跟没
让它吃饱过一样。人家摊主看它可怜,给了它一碗米酒,它也不喝还不走,就看着。最后让侍卫把那碗米酒给喝了,还害得我给了钱!盐宝,跟你主子解释去!”
此时陪着海棠说话的是文嬷嬷,文嬷嬷笑着说:“十一爷,老奴是知道的,盐宝必然是九格格让它吃它才会吃,跟着您是因为它想吃,可是九格格又不在,它不能吃,还又舍不得,这就成了不吃也不走。”
这位老嬷嬷问海棠:“今儿让厨房给盐宝煮一锅米酒?”
米酒和醪糟在海棠这里大同小异,让狗子偶尔吃一点是可以的,海棠点头:“再给它煮两个蛋。”
文嬷嬷应了一声:“诶,再打两个荷包蛋。”
十一回来了,文嬷嬷也不在这里久坐,带着几个孙女离开了。
十一坐在刚才文嬷嬷坐过的椅子上问:“姐姐今日不忙?怎么有闲心招了那老货来说话。”
海棠就忍不住说:“在苏州呢,说话客气点,汗阿玛都称呼一声嬷嬷,你该叫一声夫人,不行也跟着称呼文嬷嬷,怎么老货老货的叫人家呢。”
十一哼了一声,对这些内务府的奴才很不屑,但是也没跟姐姐辩论,为了一个老东西没必要跟姐姐抬杠。
海棠说:“前几件事儿做完了,明儿开始大事儿。今儿就想放松一下,想听听他们李家的事儿,看看有没有什么乐子。”
“乐子?”
“对啊”海棠点头:“韩夫人没儿子,李煦的长子和次子都想被记成嫡出的,这不正闹笑话吗?我就想听听。”
十一恍然大悟:“这也确实是乐子,姐你早说啊,我要是知道有这个乐子就不出去了,明儿姐姐忙你的,我去打听,打听到了跟姐姐你说,有乐子一起看啊。”
姐弟两个对着哈哈笑起来。
第二天,海棠就着手安排测量土地的事儿。这下子整个苏州都炸了,很多官员颇有一种悔不当初的感觉,怎么前几天就信了她话呢!
因为海棠住在织造府,李煦又是江南有名的大方人,毕竟他外号都叫李佛了,不少人把他约出来商量对策。
李煦也有不少产业,养了那么多的族人,又有及时雨的好名声,靠的就是银子多。想要多弄些银子,贪是一个途径,另外一个途径就是多置办产业!
李煦自己都着急,没法给人家指点迷津。而且他有事儿就找曹寅,这都形成了路径依赖,所以他派大儿子去金陵求助曹寅。
曹寅就知道有这一天!
他跟李家的大公子说:“前几年清查土地北边闹得那么大,因为不少贵人在江南有田产,朝廷怎么可能不查江南?只要是正经来的又有什么害怕的?”就算不是正经来的,给了你们这么长时间,你们怎么不提前行动!
李家的大公子李鼎苦笑着说:“姑父,话不是这样说的。举个例子,孝献皇后的娘家董鄂家,早先刚开国的时候置办下里的田产,几十年过去了,就是有苦主也找不到了,他们不怕查,因为别管当时如何,现在成定局了,
现在追查起来都是合乎规矩的了。可是咱们几家这一二十年发迹,但凡卖给咱们土地的人家这会反悔了,就能去衙门里喊一嗓子,依着前面的例子,凡事有苦主哭诉,这土地说不定都没有了。()”
曹寅瞬间明白,李家这土地怕是来得不够光明正大,就算不是侵吞也是巧取豪夺,其中必然有以势压人的地方,要不然怎么会怕苦主呢。
曹寅和曹荃对视一眼,曹荃不想让曹家趟李家的浑水,就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世侄儿,你回去告诉你爹,这事儿大家都一样,苏州会查,杭州会查,江宁这里也会被查。咱们都没办法,等着查吧!查出来顶多是罚些银子,这没什么。▋()▋[()”
李鼎苦笑,要是没问题的土地,偷税漏税也就是罚没银子,可李家的土地太多了,谁知道会不会出意外?出意外就不是罚银子能解决的事儿了!他没从曹寅这里得到什么指点,只能赶回去。
曹荃在李鼎走后跟曹寅说:“李煦太贪得无厌了。”
他们曹家是在最近买地了,不过是在老家附近置办的,也没多少,为的就是将来祭祖的时候有地方住,土地产出是为了给看护祖坟的人做口粮。这在当下的社会风俗中算作祭田,抄家的时候有很大可能是会被保留的资产,在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