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留给您,您回头缺什么自己置办。晚辈这是最后一次来看您了,日后就不来了。”
老道士说:“不来就不来吧,你也年纪不小了,别到处乱跑了,你别担心我,周围街坊邻居都是好人,帮着我缝缝补补,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脏道士说了一句:“晚辈走了。”
老道士说:“走吧。”
脏道士出来到了道观供奉三清的屋子里跪下磕头,又在院子里喊了一声:“师叔,晚辈走了。”
“去吧。”
弘晖他们跟着脏道士出来,四阿哥立即让人把车赶过去。
弘晖陪着道士上车,四阿哥在车里欠身说:“道长,家里有个兄弟的腿疾很严重,麻烦你帮着看看。犬子说您不爱上门问诊,这次请您必然招您不快,还请海涵。”
() 道士好一会才说:“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是我们家的家训,王爷不必说太多。”
四阿哥和弘晖对视一眼,弘晖摇头,四阿哥心下了然。
没一会车子进了内城,内城人少,速度加快,很快到了十三阿哥家里。四阿哥特意安排十三阿哥在这会进城,就是为了避开西郊的耳目。
此时他们父子带着道士下车,十三阿哥的太监小声说:“我们爷和各位太医都在。”
屋子里几l位给康熙诊治的太医都在,十三阿哥躺在榻上,榻后是几l扇木屏风,道士进门先看看屏风,然后才看了十三阿哥。
弘晖说:“您请,我叔叔的腿最近又严重了。”
太监把盖在十三阿哥腿上的毯子揭开,把裤子撸上去。这道士看了就说:“必须开刀,不开刀五年后不能下地行走,十年后必定残废。”
众人都处在震惊中,十三阿哥立即说:“请道长开刀。”
四阿哥想让十三阿哥好好想想,这开刀是很冒险的事儿。
旁边的太医说:“治病需要辩证,这位道长没问病人,没诊脉,仅靠看了一眼是不是不太妥当?”也太草率了吧!
道长把手放在这个说话的人跟前,对他说:“请给贫道把脉。”
太医们互相看看,以为这是要斗技。其中一个就把手指放在道士的手腕上,道士跟弘晖说:“准备纸笔,我口述,你记下,这方法半年内有效,过了半年我说的法子对你叔叔的腿就没用了。”
弘晖问:“为何?”
太医轮流把脉,随后都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略微年轻的摸到脉搏后大惊,失言说:“寸口脉平而死者,生气独绝于内也!”
道士说:“对,今日乃是贫道死期。”
这些太医纷纷整理衣服,对着道士拱手作揖。
道士对弘晖和十三阿哥说:“贫道今日命不久矣,然而开刀最少一天时间,没时间了。病情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这腿疾半年后又要加重,所以半年内和半年后的治疗方法不一样。”
弘晖赶紧去门口让人拿纸笔来,道士就给几l位太医比划开刀的时候从哪里下刀,其中一个太医和弘晖各写一份,几l个太医询问,道士一一作答,嘱咐记录的两个人要把一些禁忌写上,再记下很多注意事项。连开刀后如何照顾都有嘱咐。
康熙从屏风后面出来,坐在了十三阿哥身边,等记录完毕后,康熙跟弘晖说:“带你叔叔出去走走吧。”
一屋子人退下,康熙身边环绕着一群太监,康熙跟道士说:“坐吧,你们兄弟是何人?从何处来?”
这道士说:“我们家世世代代住在这里,宋朝的时候开始行医,这里属于燕云十六州,后来换了蒙古人做皇帝,这里叫做大都,之后这里又有了明天子,我祖上就在明朝做太医。做太医做得很不开心,因为皇家难伺候。同僚又勾心斗角,可是不做还不行,要吃饭啊!普通百姓穷得看不起病,碰到那可怜的还要送药,家里因为行医穷得家徒四壁,做了
太医后才能吃饱。”
康熙点点头:“有良心的人日子过得都苦,你刚才也看到朕的儿子了,就因为有良心,腿才成了那个样子。”
道士叹口气,接着说:“我祖上医术很好,在太医院不敢冒头,装成中庸传承了几l代人,直到嘉靖年间得罪了严嵩的儿子严世蕃。严世蕃的一只眼睛是瞎的,我祖上说了几l句治不好的话就被发配流放,全家人从这里流放到了云南。云南那地方草药足,漫山遍野都是,虽然是发配,但是日子过得反而比在京师好。然而祖上却觉得再好不是家乡,就想回来。”
康熙点头,他觉得京城再好也不是关外,关外才是退路。点头说:“人之常情,能理解。”
道士接着说:“严嵩父子垮台后,我祖上就找了机会回来,从云南到京师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结交了不少人,一路赶路一路救人,好几l年才回到家乡。回来后也没再开医馆,而是云游四处成了游医,父祖皆是如此,见识了不少药材,也见识了很多奇怪的病症,家族传承的医术一直在精进,直到明朝没了。”
康熙点点头:“朕听很多人说过此中种种苦难,家国流散,普通人哭天嚎地,对他们来说这和天塌了一样。朕虽然没见过经过,也能想得出来。”
道士接着说:“我祖父和父亲不想忘记故国做个顺民,于是就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