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以初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今天这桌饭菜根本就不是刘阿姨做的,而是宋修远下的厨。
她从前怎么不知道宋修远还有这一手呢?
不……
她是知道的。
宋修远曾经亲自给宋红枫下过厨。
呵……
想到这个,宁以初心里一阵冷笑。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强作镇定地问:“阿姨和小宝呢?”
“送去我妈那里了,我妈希望小宝能在那边多住一段日子,怕你不放心,连同刘阿姨一起送过去了。”
宋修远换好拖鞋,径自走进厨房,给温着的那锅汤里撒上盐巴调好味,才又端了出来。
“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宋修远试探着问:“主要是小宝也想在那边……”
“怪你有用吗?”宁以初打断宋修远的话:“事情已经发生了,怪你,就能改变既定的事实吗?”
“清……以初,你就非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吗?”
“这就受不了啦?”宁以初好笑道:“我曾经是没有好声好气地跟你说过话吗?宋修远,你的记性是真的有点差。”
“曾经……”每每说起曾经,宋修远心里的愧疚便很深。
他也能明白宁以初心里的酸苦,毕竟那些伤害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自然也不是三两句话可以释怀的。
他的前路还很艰辛,他想他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来承受宁以初的“报复”。
只要她能够跟过往和解,能和他重新开始。
“对不起。”宋修远将心里所有的话都凝成了这三个字。
可惜,宁以初并没有心软。
“对不起管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宋修远沉默了。
但他并没有资格跟宁以初生气,他默默给宁以初装了饭,宁以初欣然接受,既然有人要表现,她一个收益的,有什么可别扭的。
宋修远总不可能还要在这些菜里给她下毒。
不得不说,饭菜的滋味还是不错的。
在嫁给宋修远之前,她还享有吃饭口味自由。
可自从嫁给宋修远之后,便很难了。
没人能照顾得到她的口味,也没有人会在乎她的口味。
吃什么不吃什么,爱吃什么见不得什么,没有人在意。
可当年的宋红枫就不一样了。
她在宋修远心里占据着绝对拔尖的位置,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时刻关注着,哪怕是半夜在自己房里咳嗽两声,宋修远听到了总要忧心忡忡地给她备药备汤水。
宁以初很好奇,宋修远到底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她的口味,并且还凑出了这么一桌全合她口味的菜来。
至少,她的这些喜好,连刘阿姨都不知道。
宁以初很给面子,每道菜都尝过了,单就饭菜口味而言,确实挑不出毛病。
“怎么样?”宋修远一脸期待地望着宁以初,“味道对吗?”
宁以初没吭声,扒着碗里的饭。
等到她安静地吃完了饭,坐到一旁休息时,宋修远又殷勤地送上了茶水。
宁以初抬头赏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宋修远挨着宁以初坐了下来,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知道你口味的喜好的?”
宁以初没说话,端起茶水,轻轻喝了一口,当是默认。
“我们不是一天两天的夫妻,我也不是真的眼瞎,我承认当年……很多时候对你确实有些疏忽,可……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记得的。”
宁以初继续喝茶,宋修远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在诉说着一段令人怅惘的故事。
“我知道你那时候吃不惯家里的饭菜,时常会跑出去吃,每次去的都是同一家馆子,开在一条小巷子里,门头很小,名气也不大,我虽然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但你一直去,想必很合你的口味。”
宁以初听着,这都是多久之前的老黄历了,连她自己都要忘了。
从她以“宁以初”的身份重新活着后,便没有再光顾过那家店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后来,老城区改建,那家店所在的位子,也在改建范围之内。拆迁后,那家店的老板就不再做餐饮生意了。他儿媳妇生了对龙凤胎,他回家专门带孩子去了。”
宁以初好奇:“这你都知道?”
“何止这些……”宋修远叹了口气:“那场大火之后,我时常会去他店里小坐。”
那时,宋修远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每次过去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也不点菜,就干坐着,连口水都不喝,可走的时候,又会随手丢下金额不等的饭菜钱。
这让老板一度怀疑他是个神经病。
再后来,那老板接到了拆迁通知,等到宋修远再去店里时,便将这个消息告知了宋修远。
宋修远失落的样子让那老板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老板将自己亲手写的菜谱送给了宋修远,这事儿才算圆满。
所以今天这桌饭菜,便是宋修远照着那老板给的菜谱做的。
宁以初回味了下,味道虽然挑剔不出什么,但比起当年那老板亲手做的,还是差点火候。
宁以初放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