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彬见厉秋风说话之际,目光阴险毒辣,竟然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心下不由疑云大起。他正想出言相劝,却见厉秋风转过头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曹彬不由打了一个寒噤,便即住口不说。
司徒桥等人围在骷髅兵周围,不住讥讽笑骂,有人还用手中的兵刃在骷髅兵的骷髅头上敲打威胁,不时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曹彬无奈地摇了摇头,退回到院内草屋门前。方才与骷髅兵一场大战,玄机和尚受伤最重,而杨家父子出力最多。是以骷髅大王被厉秋风击败之后,骷髅兵仓皇退走,杨家父子和玄机和尚一直留在草屋门前歇息。待看到厉秋风逼着骷髅兵到石墙外挖坑,杨家父子却也没有理会,只是倚靠在草屋泥墙之上歇息。
待得曹彬转回之时,杨业开口说道:“曹将军,厉公子是想挖掘深壕,抵挡骷髅兵的攻击么?”
曹彬摇了摇头,惨然一笑,口中说道:“这位厉公子有些不对头。他要效仿白起,将这些骷髅兵活埋,用以威慑骷髅大军,想要将骷髅兵吓退”
杨家父子吓了一跳,不由得向站在石墙外的厉秋风望去。杨延昭道:“杀降不祥。虽然这些骷髅兵不是活人,却也不能如此nuè dài。”
杨业道:“咱们一路走来,这位厉公子行事端正,不是恶人,怎么突然之间变得如此恶毒?”
曹彬压低了声音道:“我瞧着情势有些不对。厉公子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连目光都和此前不一样了。还有司徒先生一干人,我瞧着虽然心思各异,不过都是有大本领的人。现在却像疯了一样,一心只想着虐杀这些骷髅。”
杨业沉吟了片刻,接着说道:“不行,我不能让他们这样做。”
杨业说完之后,便要向石墙外走去。曹彬急忙伸手拦住了他,口中说道:“我怀疑厉公子此刻心神大乱,刘老将军如此相劝,不只不能阻止他,反倒极易发生内讧。厉公子武艺了得,他手中那柄宝刀更是无坚不摧,若是动起手来,只怕”
杨业不等曹彬说完,便即沉声说道:“曹将军不必担心。厉公子不是恶人,只不过陷入困境,心下焦躁,不免有些着急。方才又与骷髅兵一场恶战,杀得性起,自然是恶向胆边生,要拿这些骷髅兵出气。我听说曹将军征讨金陵之时,为了避免城破后兵将屠城,不惜装病,迫使众将对天发誓,城破后不伤百姓。我听说此事之后,对曹将军十分佩服。此时此地,我自然应效仿曹将军之义举,不能让厉公子做下错事。”
曹彬还想再劝,却见杨业已大步向石墙外走去。他心下一紧,见杨延昭肋下受伤,虽已敷了金创药,却也是面色苍白,只不过担心老父安危,强撑着要随杨业一同前去。曹彬急忙拦在杨延昭身前,口中说道:“六公子安心歇息,我跟过去瞧瞧,你不必担心。”
曹彬说完之后,便即向杨业追了过去。杨延昭哪里能够放心,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肋下的剧痛,便也跟了上去。玄机和尚双臂无力,只得留在草屋门前,心中暗念“阿弥佗佛”。
杨业走到石墙之外,见骷髅兵已挖出了一个半人多深的大坑。司徒桥等人站在坑边,不住出言讥讽嘲笑。而逃到远处的骷髅兵乱成一团,却也并未退去,似乎正在观看此处的情势。
杨业对厉秋风道:“厉公子,你要将这些骷髅兵活埋不成?”
厉秋风此时虽然变得狂躁不安,对杨业却仍然恭谨有礼。他沉声说道:“不错。杨老将军,你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自然知道咱们现在危如悬卵。对面还有数万骷髅兵,他们虽然失了头领指挥,却并未散去。若是清醒了过来,到时一拥而上,便是用脚踩也能将咱们踩成肉酱。晚辈以为咱们既然身处幻境之中,便要想一个妥当的法子。只是要想将这些骷髅兵尽数杀掉,即便他们站着不反抗,要咱们去杀他们,只怕杀上三天三夜也杀不完。是以须得另想其它的法子。这些骷髅兵都是当年被白起坑杀的赵军,生平最恨的人自然是白起,而他们这辈子最怕的人也是白起。是以晚辈打算,要拿这几十名骷髅兵立威,当众坑杀,用以震慑其它的骷髅兵。他们见同伴被活埋,定然会吓得魂飞魄散,再无斗志,或许一哄而散,咱们便能逃出生天了。哈哈,哈哈。”
厉秋风说到这里,仰天狂笑。司徒桥等人瞧他如此模样,随后也跟着大笑起来。这些人面目扭曲,目光中净是凶狠毒辣,全然不似此前的模样。
杨业心下一凛,暗想这些人虽然善恶不一,不过一路走来,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怎么此时却变得如此邪恶?
他正思忖之间,曹彬和杨延昭已到了他的身边。厉秋风看了三人一眼,恶狠狠地说道:“三位将军若是来劝晚辈,那就不必开口了,免得大家闹得灰头土脸,彼此都不高兴!”
曹彬、杨业、杨延昭三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此时骷髅兵挖掘的大坑足有一人多深。厉秋风不再理会曹彬等三人,快步走到坑边,见那五名扮成骷髅大王的骷髅兵仍在坑中挖掘,其余的骷髅兵则在坑边运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