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蹿出的那道人影从厉秋风和纪定中两人中间硬生生挤了过去,直向那名军官扑去。只见这人一身黑衣,右手举着一柄长剑,直如御风而行,剑尖直指铁甲军官的眉心。
厉秋风见铁甲军官将大刀挥舞起来,发出呜呜的破空之声,知道这军官臂力着实惊人,一看便是久经沙场的宿将。而从大殿中蹿出的黑衣人轻功甚是了得,手中长剑刺出之时又准又狠,定然是一位武功高手。他心下暗想,这人声音确曾听过,只是想不起来是哪一位高手。
徐承宗何尝不想一举将聂老太爷、纪定中等人尽数杀死?只不过他深知聂家诸人个个都是极难对付之辈,数百年来与徐家缠斗不休,数次陷入绝境,却都能诡计频出,逃得性命。而且聂家这些人逃走之后,随即便会大举反扑,使得徐家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此刻虽然将聂老太爷等人困在大殿之中,徐承宗却也不敢托大。若是不能有把握将聂老太爷等人一举歼灭,他绝对不能放心。此刻聂老太爷躲在大殿之中一直没有露面,徐承宗心下倒有些惊疑,生怕也和十几年前那些徐家先人一般,以为一把火将聂老太爷烧死,结果聂老太爷不只逃了,还设下了毒计,使得参与此役的徐家诸人几乎全军覆没。因此徐承宗打定了主意,只要聂老太爷不露面,就不能孤注一掷地大举攻击大殿。此刻见有人突然从大殿之中蹿出,长剑剑光霍霍,直攻向了那名铁甲军官。徐承宗倒松了一口气,心下暗想,只要对方沉不住气,事情便好办多了。
只不过徐承宗定睛望去,恰好看到了黑衣人的面容。徐承宗心下一凛,暗想这人什么时候到了,为何徐承嗣竟然没有说给我听?
厉秋风站在石阶之上,一直紧盯着徐承宗。此刻见徐承宗神情大变,知道这黑衣人定然有古怪。他握紧了绣春刀的刀柄,双足暗自蓄力,便如一张拉满了的弓,随时都能冲将出去。
眼看着铁甲军官手中的大刀迎上了黑衣人手中的长剑,那名黑衣人手腕轻轻一抖,长剑变刺为削,紧贴着大刀的刀柄,疾向那名军官握刀的右手削了下去。剑刃与刀杆摩擦,火星四溅,发出尖利的声音。众人听到这声音,只觉得这声音仿佛抓挠在自己心上,连心跳似乎都因此加速。
铁甲军官没有想到对方变招如此之快,待得惊觉之时,对方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已贴着刀杆到了他握刀的右手处。若是换做了旁人,此时惊慌失措之下,要么手忙脚乱,将刀丢弃不顾,想法子避开这一剑。要么呆若木鸡,眼看着对方的长剑削断了自己的右手。只是这名军官毕竟是战场上征战多年的将军,一生之中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艰险危难。当此危急时刻,他双手倏然松开了刀杆,同时双腿一磕马蹬,坐骑猛然向前冲了出去。
那名黑衣人手中长剑削了下去,只不过军官松开了双手,这一剑登时削了个空,只是贴着刀杆,带着飞溅的火星向下切去。此时那名军官催动坐骑,已然向前抢出。同时待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削下去之后,那名军官右手斗然伸出,竟然又抓住了刀杆,手腕向下一压,大刀立时横了过来,刀头寒光闪闪,平平向黑衣人咽喉切了过去。
两人剑来刀往,只是刹那间的事情。待到徐承宗、厉秋风、纪定中等人看清楚了两人交手的情形,铁甲军官已然纵马前冲,同时借着坐骑前冲之力,右手托着大刀平平推出,直向黑衣人脖颈处切去。那名黑衣人没有料到铁甲军官竟然如此了得,心下大惊。他手中长剑再要变招已自不及,百忙中左掌劈出,正切在铁甲军官手中大刀的刀杆之上。
若以武功而论,黑衣人远在铁甲军官之上。只不过此时那名军官借着胯下坐骑前冲之力,扑击之势甚猛。黑衣人一掌劈在刀杆之上,不只没有将军官手中的大刀震飞,反倒被一股大力撞击了上来,左臂登时酸麻惊心。
黑衣人见机甚快,见已拦不住铁甲军官,立时借着刀杆上的反冲之力,身子向后倒了下去。
他身子刚刚翻倒,雪亮的大刀堪堪从他面孔上贴着鼻尖掠了过去。此时他头上一缕头发飘了起来,碰到了大刀刀锋,立时被削成两段。
铁甲军官纵马冲了过去,黑衣人却也落到了地上。只不过他早有防备,后背刚刚触地,左手斗然伸出,在地上轻轻一撑,身子已然弹了起来,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只是黑衣人刚刚站稳,他身后的徐承宗却已出手。只见徐承宗手中的长剑如一条毒蛇,疾向黑衣人后颈刺去。
黑衣人头也不回地将手中的长剑反手自下向上撩出,“叮”的一声,已将徐承宗刺来的长剑挡了出去。
徐承宗冷笑道:“堂堂的天龙门掌门人,竟然混在一群公差捕快之中,此时才敢露面,本官都替你脸红!”
厉秋风听徐承宗如此一说,心下一凛,仔细回想这黑衣人说话的声音,这才想起此人正是天龙门掌门人崔延寿。今日城隍庙中风波不断,崔延寿却一直没有露面。厉秋风知道此人武功极高,只是不知道他从哪里钻了出来。此时见崔延寿攻向了徐承宗等人,自己一方多了一个高手相助,厉秋风倒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