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和萧东见那人一脸鲜血,虽然不似张实那般惊恐,心下却也是悚然一惊。只是厉秋风方才隐隐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立时察觉有数人奔了过来,是以急忙停下了脚步,转身察看是否有敌人来袭。萧东内力原本不及厉秋风深厚,比厉秋风迟了片刻才听到远处的脚步声。他一向心高气傲,心胸又极是狭窄。见厉秋风内力强过自己,心下愀然不乐。厉秋风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不想与此人生了龌龊,以免节外生枝。是以见那人一脸鲜血,形容可疑,却也并未出手将他擒住,反倒向后退了三步,脸上故意装出一副惊恐的神情。
萧东见厉秋风如此模样,只道他胆小怕事,心下暗想,这小子武艺不在我之下,只是鼠目寸光,胆子又小,成不了什么大器,我尽可以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此次前往扶桑,倒可借助此人之力为我所用。不过待大事办成之后,须得想个法子将他除掉,一是杀人灭口,不能让外人知道此次前往扶桑之事。二是剪除一位武林高手,或许将来少了一个武功高强的敌人。
他念及此处,心下得意,左手倏然伸出,正抓住那人胸口的膻中穴。那人正自挣扎着想从几位掌柜身上爬起来,膻中穴斗然落入萧东手中,登时全身酸软,一动也不能动。萧东左手用力,立时将他高高举起,口中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装神弄鬼?!”
张实见这人已被萧东擒住,这才惊魂稍定,对萧东说道:“萧大人神功盖世,一出手便将这凶徒拿住。咱们须得将他严刑拷打,逼问他为何要与各位掌柜为难。”
此时胡掌柜等人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见那人被萧东举在手中,个个脸色大变。胡掌柜正要说话,张实抢着说道:“胡掌柜不必害怕。追赶你们的这个恶贼已被萧大人擒住,作不了恶啦!”
胡掌柜连连摆手,气急败坏地说道:“错了错了!追咱们的不是他!他、他是尹掌柜”
胡掌柜话音未落,厉秋风、萧东和张实心下都是一凛。萧东将那人放了下来,仔细端详,果不其然,这人衣着打扮、身形举止,确实与尹掌柜一般无二。只是脸上满是鲜血,看不清面容罢了。
萧东见尹掌柜未死,心下倒略略有些失望,暗想早知此人是尹掌柜,倒不如方才手上用力,暗下重手,就算不将他当场打死,也能震碎他的心脉,让尹掌柜身上留了暗疾,不知不觉间要了他的性命。如此一来,不止玉佩落在了自己手中,便是尹掌柜的万贯家财,日后也可以想法子弄到手中。唉,良机错失,可惜,可惜。
胡掌柜见萧东仍然抓着尹掌柜的胸口不放,而尹掌柜如一滩烂泥,双手双脚软弱无力地垂下,知道萧东仍然没有放开尹掌柜,是以急忙说道:“萧大人,袭击咱们的另有其人。尹掌柜被人削掉了两只耳朵,弄得满脸是血。咱们逃回来之时,他身上有伤,落在了后面,并不是追赶咱们的恶贼”
萧东这才“哼”了一声,左手一松,放开了尹掌柜的膻中穴。只听“扑通”一声,尹掌柜已然摔倒在地上。此时已爬起来的罗掌柜和宋掌柜急忙将尹掌柜从地上扶了起来。尹掌柜惊魂稍定,颤声说道:“吓、吓死我啦!吓死我啦!”
胡掌柜见萧东面色不善,还以为他恼火尹掌柜胆小怕死,急忙大声说道:“老尹,萧大人赶来相救,咱们已经平安无事了,你就不要胡乱叫喊,免得被敌人人听到,追了上来,情势可就有些不妙了。”
尹掌柜这才将嘴闭上,只不过身子仍然抖如筛糠。萧东不再理他,对胡掌柜道:“老胡,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胡掌柜长出了一口气,见厉秋风也已赶到,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这才将今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六人随秦老五下船之后,走出码头不远,便找了个借口,和秦老五分头办事。六位掌柜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找一处酒馆好生吃喝一顿。只不过码头左近污秽无比,不只没有酒馆,连屋宅都是破烂不堪。六位掌柜踉踉跄跄走了半天,却也没有找到酒馆。最后还是问了一个路人,才知道东辽县南临大海,是以在城南只是设了码头,并无城墙。县城百姓大半聚居于城北,临近码头一带便成了贫苦无依的贫民寄身之处。此处的百姓连饭都吃不饱,大半又有疾病,官府无税赋可收,也一向不理会这里。若要吃酒,须得再向北行,到了城内百姓聚居之处,便能找到酒馆。
六位掌柜穿过码头一带贫民居住的破烂房屋,走过石桥,这才进入真正的东辽县城。六人都是富豪,想要找一处大馆子喝酒吃肉,便向路人打听东辽县最好的酒馆在哪里。那人说城西会贤楼在东辽县名气最大,若想品尝美味,不妨前往会贤楼去瞧瞧。
胡掌柜等人兴冲冲地直奔城西而去。其时天色已黑,不过道路两侧挂着灯笼,行人络绎不绝,倒也颇为热闹。六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走出数里。眼看着不远处有一座雕梁画栋的高楼,想来就是会贤楼,众人俱都兴奋起来,不由加快了脚步。想不到没走出多远,迎面走来了两个青衣人。这两人见到胡掌柜等人,突然冲了上来,三拳两脚将众人俱都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