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见王小鱼冲着自己挤了挤眼睛,心下倒有些奇怪,不晓得这个古怪精灵的少女又在打什么主意。直到听她向王员外引见厉秋风时,称厉秋风为“朱公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王员外虽然是王小鱼的爹爹,可是她仍然担心泄漏了厉秋风的身份来历,这才用了厉秋风的假姓氏来向王员外引见。王小鱼向自己和厉秋风挤眉弄眼,自然是提醒二人不要露了马脚。慕容丹砚心下暗想,小鱼妹妹虽然比我还小了两三岁,可是心计深沉,颇有智计。论起办事稳妥来,她要比我强出太多。
王员外上下打量了厉秋风几眼,口中说道:“原来朱公子也是生意场上的朋友,失敬,失敬。”
厉秋风客套了几句。王小鱼在一边说道:“爹爹,你何时出了庄子,我怎么全然不晓得?”
王员外叹了一口气,口中说道:“这几日知县衙门连番催促,要咱们尽早将钟馗庙建好。可是咱们庄子里的人手远远不够,这几日我一直在和城里城外的掌柜和乡绅商议此事。昨日城东玉水庄的马员外派人来说,去年鹰扬山大雪封山,一直到五月才能进山砍伐树木。那些林户和放排子为生的船户人家没有活干,男丁们聚在一起喝酒赌钱,极易生出事端。这几个月已经出了两起人命官司,知县衙门又不敢派人前去弹压。马员外靠贩卖木头和放排子发家,这些林户和船户都是他的人。这几个月他白白拿钱供养二百余口,却也有些吃不消了。听衙门的潘师爷说要在摩天岭上建造庙宇,眼下人手不足,他便想让这些男丁来帮着建庙,每日给上几十文工钱,免得留在玉水庄惹事生非。”
王小鱼“哼”了一声,愤愤不平地说道:“马老头真是算计人算计到家了!这些林户和船户靠天吃饭,他马老头只是坐地收钱,不须多花一分力气。他赚银子时不想着爹爹,赔钱时倒找上门来了。摆明了是他知道衙门要建造钟馗庙,便想着从中分一杯羹!”
王员外摇了摇头,口中说道:“老马是精明了些,不过此事对玉水庄和咱们王家庄都有些好处。玉水庄这些闲汉到咱们王家庄帮忙建庙,既有钱赚,又无暇喝酒赌钱,便不会闹事。咱们王家庄正愁人手不足,有了这些人帮忙,这几日便可开工建造钟馗庙。如此一来一举两得,岂不是好?”
王小鱼道:“可是建庙的银子都是爹爹出的。知县衙门一毛不拔,马老头更是铁公鸡,绝对不会掏一文钱。折腾来折腾去,衙门和玉水庄都是奔着王家庄的银子来的,他们都拿了好处,只有咱们王家庄既出银子又出人力,这也太欺负人了!”
王员外道:“这些事情日后再说,无论如何先要将钟馗庙建起来。若是摩天岭再闹鬼,药材运不进来,咱们王家庄也支撑不上几个月了。”
王小鱼道:“可是谁敢打包票建好钟馗庙之后,摩天岭就不会再闹鬼了?”
王员外皱了皱眉头,口中说道:“死马当着活马医罢。衙门吩咐下来,再难也得办。”
他说到这里,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厉秋风道:“哎呀,我们父女只顾着说话,怠慢了贵客,还请朱公子不要生气。”
厉秋风拱手道:“员外客气了。倒是在下贸然来访,还望员外原谅则个。”
王员外道:“朱公子光临敝庄,那是咱们的荣幸。请随我进庄,一起喝上一杯。”
他话音方落,忽见庄子里走出一群人来。看这些人的衣衫打扮,都是王家庄的庄丁,个个手中握着刀剑棍棒。为首一人五十多岁年纪,身穿灰袍,右手提着一根木棒,脸色甚是沉重。只是看到王员外也站在当地,他先是一怔,紧接着脸上露出了喜色,快步走了过来,口中说道:“原来是庄主回来啦!”
王员外笑道:“这一趟走得还算顺利。马员外给咱们找来七十四名男丁,说好了每人每日二十五文钱,包早晚两顿饭。这些事情还得老兄来操办。”
王小鱼撅着嘴道:“王伯伯,我爹爹十有八九是上了马老头的当!这些人吃定了我爹爹心软,都想从他身上捞银子!”
厉秋风方才便已看到王员外身后跟着数十人。这些人与王家庄的庄丁不同,年纪有老有少,身上穿着的衣衫也是五花八门。有的衣衫褴褛,如同叫化子一般。此时听王员外说话,厉秋风心下暗想,在摩天岭上盖钟馗庙,单凭王家庄的庄丁和百姓定然是人手不够。衙门又催得紧,王员外心急如焚。那个姓马的员外靠卖木头为生,大雪封山之后,木头砍伐艰难。马员外没了买卖,手下这些林户和船户闲来无事,喝酒赌钱,又要向马员外讨要工钱,定然使得他焦头烂额。是以此事确实如王员外所说,玉水庄出人,王员外出钱,双方的难处都能迎刃而解。只不过归根到底,所有的钱都要王员外出,王小鱼这才会愤愤不平。听王小鱼称灰袍人为“王伯伯”,想来此人就是救过王小鱼性命的王家庄大管家。
王员外说完之后,王管家皱着眉头说道:“既然是庄主定下的大计,咱们自然没什么话说。可是眼下庄子里的现银和铜钱已然不多了,须得到钱庄去兑换。不过我听城东油坊的于掌柜说过,城内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