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捕快从石阶上冲入院子之时,便即盯住了张实。那是因为张实衣衫华贵,一看就是富户出身。老捕快心想有钱人大半被酒色淘空了身子,定然不会是练家子,自然能手到擒来。何况此人既然是富户,将他捉住之后,知县大人便能从他身上榨出油水,自己也能跟着赚得好处。是以他打定了主意要将张实捉住,好向知县大人邀功。待到冲下石阶之后,老捕快撇开了胡掌柜等人,直奔张实扑了过去。张实见他来势凶猛,转身便逃。两人一个追一个逃,就在院子中追逐起来。
厉秋风见院子中乱成一团,罗掌柜、纪掌柜、胡掌柜等人先后被捕快按倒在地上。他顾不得再搀扶着魏二宝,身子一纵,直向正在追逐张实的老捕快扑了过去。
此时那名老捕快已将张实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眼看就要得手之际,忽听得头顶风声响动,他愕然抬头,只觉得人影晃动,紧接着后背似乎被人点了一下,全身力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厉秋风身在空中,右手如电,点中了老捕快背后的大椎穴,将他点倒在地。随后左脚顺势踢出,脚尖封住了旁边一名捕快的膻中穴。那名捕快哼也没哼一声,如同一截木头一般一头栽到在地上。厉秋风这才落到了地上,只见他如鬼魅般在院子中东绕西晃,拳打脚踢,片刻之间,已点倒了二十余名捕快。剩下的六七名捕快见此情形,只道厉秋风会使妖法,发一声喊,便即向院子外面逃了出去。
厉秋风也不追赶,先将倒在地上不住呻吟的罗掌柜、纪掌柜等人扶了起来,这才对吓得面无人色、站在一边瑟瑟发抖的张实说道:“张员外,你没事吧?”
张实勉强摇了摇头,颤声说道:“朱兄弟,天可怜见,这次出海之前让张某遇到了你。否则这一路上遇到这么多危险,只怕张某早就一命呜呼了。”
厉秋风道:“张员外言重了,在下既然答应要护送张员外周全,自当竭尽心力,绝对不敢有丝毫马虎。”
众人在院外这一阵乱斗,正堂内诸人自然听到了众捕快的呼喝叫喊。只不过知县、师爷离得远了,看不清楚院子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萧东负手站在堂中,听到院子中众人呼喝叫骂甚至是热闹,后来他从一片叫喊之中,听到捕快被点中穴道之后发出的闷哼声,知道厉秋风已然出手。他心下暗想,幸好将这个姓朱的小子带在身边,倒可以为我扫清了许多麻烦。否则我一边要应付这个狗官,还要分心对付这几十名捕快,不免手忙脚乱,照顾不了老胡他们。哼哼,如此一来,便更有把握让这个狗官为我办事!
何捕头站在正堂门口,初时见到众捕快追逐张实和胡掌柜等人,只道不用费太多力气,便能将这些人尽数拿下。到时以这些人来胁迫萧东,不怕他不听命于知县大人。是以何捕头心下得意,乐得站在门口看热闹。只不过没有想到厉秋风出手之后情势突变,也不晓得厉秋风用了什么邪术,转眼之间二十多名捕快竟然倒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剩下的几名捕快吓破了胆,转身便逃向院外,瞬间消失在大门口处。何捕头看得目瞪口呆,身子颤抖,看着厉秋风如同见到鬼一般,只想着转身逃走,偏偏两条腿不听使唤,险些坐倒在地上。
那几名捕快逃走之后,院子中登时静了下来。知县坐在书案之后,听不到院子中的声音,还以为公差捕快已将萧东的同党尽数拿住,心下高兴,得意洋洋地对萧东说道:“大胆狂徒,你的同党已被拿下!若再不跪下听命,本官可就不再留情了!”
萧东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好在你只是一名小小的七品知县,若是做了六部堂官,萧某岂不得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这知县甚是蠢笨,竟然没有听出萧东语含讥讽,笑道:“你知道就好。还不跪下说话?!”
萧东听不到院子中的呼喝叫骂之声,知道厉秋风已然将众捕快制服,没了后顾之忧。他不欲再与知县啰嗦,大步向书案走去。知县和师爷见萧东逼近,脸色登时大变。那名师爷忙不迭地向后退去,却忘了自己已经站在木台边缘。右足刚刚退出半步,便即踏了一个空,登时从木台上摔了下去。只听“扑通”一声响,师爷摔倒在地,痛得惨叫了一声。
知县想要跳起来躲避,只是他坐在太师椅上,一时之间竟然站不起来。只是惊慌之下双脚胡乱用力在地上乱蹬,冷不防身子随着太师椅向后倒去。只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却是知县连同太师椅一起向后翻倒,摔得他狼狈不堪。
萧东看着知县和师爷手忙脚乱的模样,心下好笑。待两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之后,萧东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封,对师爷说道:“这里有兵部的关防,还有宁波市舶司衙门的勘合,劳驾师爷过目。”
师爷摔了一跤,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虽然勉强爬了起来,却是呲牙裂嘴,狼狈不堪。只是看到知县大人滚倒在地上,太师椅压在了他的身上,倒像是一只乌龟一般,正自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师爷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快走几步到了知县身边,先将太师椅挪到一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