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两名仆妇扶着王庄主消失在门外,王小鱼这才尴尬一笑,对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说道:“我爹爹这些年一直被衙门盘剥压制,心中气苦。今日与厉公子言谈甚欢,多饮了几杯,说起话来便没了顾忌,还请两位不要笑话。”
厉秋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王员外将咱们视为朋友,才会如此说话,咱们只有感激,哪敢有取笑之心?”
慕容丹砚见王小鱼脸色不大好看,全然没有了平时胸有成竹的模样,知道她为王庄主担心,是以安慰她道:“王伯伯急公好义,做了这么多善事,一定会有好报。小鱼妹妹不必担忧便是。”
王小鱼缓缓坐到椅子上,一字一句地说道:“只怪我不是男儿身,又没有什么本事,才会让爹爹如此为难。若我是须眉男子,或者下了科场,搏得功名,或者拜访名师,学得一身本领,马员外和衙门那些狗官也不敢如此欺侮、压制他老人家!”
王小鱼说到这里,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对慕容丹砚说道:“慕容姐姐,咱们这就去后花园练剑罢!”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被王庄主不断劝酒,每人都饮了十余杯,此时都有些醉意。王小鱼只是敬了慕容丹砚和厉秋风三杯酒,便没有再饮,是以并无丝毫醉意。此时她要慕容丹砚一起到后花园练剑,倒把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吓了一跳。
慕容丹砚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险些又坐回到椅子上。她双手按在桌子上,强打精神对王小鱼说道:“小鱼妹妹,今日我多饮了几杯,只怕要歇息片刻才能练剑。”
王小鱼见慕容丹砚双颊微红,身子微微有些摇晃,知道她有了醉意,只得点了点头。恰好此时朱大婶和一名仆妇走了进来,王小鱼对两人说道:“朱大婶,咱们酒已吃完,劳烦你将桌子收拾齐整罢。”
朱大婶答应了一声,便即收拾桌子上的杯盘和残余的饭菜。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见到朱大婶,心下都有些尴尬,忙不迭地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向正堂外走去。厉秋风虽然有了几分醉意,不过他内力深厚,此时深吸了一口气,将真气自丹田引出,在胸腹之间转了一圈,虽然脚下仍然有些虚浮,却不似方才那般郁闷。慕容丹砚却是脚下如同踩在了棉花上,堪堪走出两三步,身子晃了晃,便要向地上倒去。王小鱼急忙抢上前去扶住了她,口中说道:“姐姐慢些走,待咱们回去之后,喝一碗醒酒汤,想来就无碍了。”
三人出了正堂,又向后院走去。到了王小鱼和慕容丹砚居住的厢房前,厉秋风与两人告别,这才回到自己的屋子。只见桌子上早已放好了一壶沏好的香茶,厉秋风倒了一杯热茶一饮而尽,随后除去了鞋袜,盘膝坐在床边打坐运气。片刻之后,他已神游物外,四肢百骸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待到运功完毕,厉秋风出了一身大汗,体内的酒水随着汗水散了出来,是以再无醉意。他长出了一口气,赤着双足走下床来,又喝了一杯茶,只觉得茶香泌入心脾,忍不住暗赞了一声好茶。厉秋风穿上鞋袜,仔细回想今日之事,此时竟然有了隔世之感。最令他吃惊的是遇到了戚九。此人虽然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却练就了一身好功夫。而且戚九不只练得一身好武艺,性子更是竖毅勇决。若是能得到此人相助,对于查清楚东辽县发生的怪事极为有利。
念及此处,厉秋风心下不由兴奋了起来,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心中暗想,二牛被害,一定与倭寇有关,只是不晓得这股倭寇是不是戚九追踪的那伙人。眼下可能潜伏在东辽县的倭寇共有三伙,一伙是戚九所说的大闹宁波市舶司衙门后逃出的扶桑供使,一伙是来自福建沿海的倭寇,第三伙便是柳生一族的杀手。自己初到东辽县,便遇到了五名柳生一族的杀手,其后再也没有扶桑武士出现。这些扶桑人到底在捣什么鬼,眼下没有半点线索。至于大船丢失之事,眼下看来与倭寇没什么关系。可是依着王庄主所说,大船已在数百里外的大山岛,要想将船夺回来,势比登天还难。如今被困在了东辽县,进退无据,这可如何是好?
他正思忖之间,只听得院子中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一直走到门前才停了下来,紧接着只听那人说道:“朱公子,有一位张老爷到了前院,说是有要事找公子相商。”
厉秋风一怔,急忙推门走了出去。只见一名仆人恭恭敬敬地站在石阶下,见厉秋风出来,急忙躬身行礼。厉秋风道:“你可知道他的名字么?”
那名仆人道:“小人不敢问他的名字,不过前几日这位张老爷倒是随朱公子一同来过。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位秦大爷,当日还在咱们庄子里大闹了一场。”
厉秋风不待他说完,便即点了点头,大步走下石阶,直向前院走去。那名仆人紧紧跟在他身边,一边走一边说道:“小人请张大爷在前院稍候,朱公子不必着急。”
厉秋风快步走进了前院。果然不出他所料,只见张实和秦老五站在院子中,正在小声说话。两人见到厉秋风走了出来,脸上都露出了喜色,一起迎上前来。张实拱手说道:“朱兄弟,两日不见,甚是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