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沉沉睡去,梦中却又回到了虎头岩下的静心寺之中。只见巨大的白蛇自深渊中爬了出来,蛇头立于洞顶,口中吐着血红的蛇信子,正要向她扑击而下。她并不是一个人站在深渊边缘。厉秋风手中提着绣春刀,挡在她的身前。白蛇身子扭曲,两只邪恶的蛇眼如同悬在空中的两盏巨大的红灯笼,射出血红的光芒。眼看着白蛇就要扑向两人,老虎阿二突然从斜刺里冲了出来,身子一纵,便向白蛇咽喉处的七寸要害扑了过去。只见阿二身子纵起在深渊之上,张开血盆大口,直向白蛇的身子咬了过去。便在此时,从深渊中突然又探出青蛇的蛇头。只见青蛇大嘴一张,正咬住阿二的脑袋,随即身子一卷,将阿二一直拖向深渊之中。
慕容丹砚见阿二被青蛇咬中,心下又惊又痛,挥剑便要跃入深渊,去将阿二救出。可是双脚偏偏抬不起来,如同被钉在在地上一般。她心下惊恐,低头向地上望去,却见从地面的岩石中伸出两只惨白的手来,正扣在她双脚脚踝处,将她的双足死死地拖住,使得她再也无法跃起。慕容丹砚大惊失色,正想挥剑向那两只手上砍去,却见一个人头从岩石中钻了出来。人头上没有丝毫皮肉,竟然是一个骷髅。只不过这个骷髅竟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两只黑色的眼洞阴森森地盯着慕容丹砚,尖利的牙齿如同两排利剑,猛然向慕容丹砚的脚上咬去。
慕容丹砚吓得魂飞魄散,刹那间只觉得手足酸软,手中的长剑竟然砍不下去了,只想着大声呼救,可是嘴巴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心慌意乱之下,她猛然睁开了双眼,只听厉秋风在她身边低声说道:“慕容姑娘,你做恶梦了不成?”
慕容丹砚一脸茫然地向左右望了望,只见自己仍然坐在玉麦田中。只是四周一片昏暗,似乎天就要黑下来了。厉秋风蹲在她右首,正自一脸关切地望着她。
慕容丹砚这才醒过神来,颤声说道:“我、我梦见咱们又陷在静心寺中。那条青蛇将阿二拖到深渊里。还有、还有一个骷髅从地上钻了出来,要咬我的脚”
她说到这里,只觉得双脚酸痛,颇为难受。她知道自己在地上坐得时间太久,腿脚血流不畅,才会如此难受。或许正因为双腿酸麻,才会在梦中看到骷髅头抓住了自己的脚踝,张开大嘴咬向自己。念及此处,慕容丹砚伸手摩挲着双腿,赧然一笑,口中说道:“我是不是说了什么梦话,倒让厉大哥见笑了?”
厉秋风打坐练气,神游物外,其间还小睡了片刻。不知不觉之间已到了下午时分。他将真气自四肢百骸缓缓收入丹田,只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泰。虽然已经一日一夜粒米未进,却也并不感觉饥饿。只是他正在思忖下一步应当如何行事之时,只听得慕容丹砚在睡梦中轻轻呻吟了两声。厉秋风一怔,转头向慕容丹砚望去,只见她面孔扭曲,身子微微颤抖,手脚似乎正要抬起,却动弹不得。片刻之后,慕容丹砚脸色越发苍白,手足猛然一抖,已自茫然睁开了眼睛。
厉秋风猜到慕容丹砚做了恶梦,这才出言询问。听说她又梦见了静心寺中的白青双蛇,厉秋风心下暗想,这些女孩儿家除了怕鬼,最怕的就是毒蛇。何况静心寺中藏匿的那两条巨蛇凶狠无比,任何人看过双蛇的模样,只怕一辈子都会做恶梦。那日在山腹之中,青白双蛇曾经拼死追击众人,逼得众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险些尽数死在深渊之中。慕容丹砚屡次梦见当日的情形,却也是人之常情。
厉秋风安慰了慕容丹砚几句,这才使得她心意稍平。慕容丹砚抬头看了看黯淡的天空,转头对厉秋风说道:“厉大哥,难道我一觉睡到了黄昏,眼下又要天黑了不成?”
厉秋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过午之后,天色便黯淡了下来。乌云自南向北卷动,将太阳和天空都遮住了。眼下距离傍晚约摸还有一两个时辰。不过这场大雨,只怕过不了半个时辰便会下起来。”
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说道:“这场大雨若是下起来,对咱们可是大有好处。天黑之后,再加上狂风暴雨,咱们潜入柳生一族聚居之地,他们便更加难以发现咱们了。”
慕容丹砚点了点头,默默思忖了片刻,这才对厉秋风说道:“厉大哥,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对还是不对。”
厉秋风道:“姑娘有话尽管说便是。咱们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正要互相商量,才能对付倭寇。”
慕容丹砚说道:“厉大哥说得极是。咱们眼下最困难的事情,便是对这里的地势地形所知不多。若是想将扶桑人的老巢一举摧毁,须得知晓此处的道路走向和地势地形。老翁山高出地面,若是咱们能爬到山顶,便能将倭寇的居处一览无余。不过厉大哥说过,老翁山必定是倭寇守卫的重中之重,咱们要想爬到山顶而不惊动倭寇,势比登天还难。”
慕容丹砚说到这里,看了厉秋风一眼,接着说道:“可是若是天降大雨,加上夜色茫茫,倭寇在山顶的守卫必然有所松懈,咱们爬上老翁山便容易了许多。待到咱们在山顶看清了四周的情形,再偷偷潜入柳生一族聚居的宅子中,或者刺杀敌人的首领,或者放火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