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和戚九各自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时刻准备厮杀。那十几人走出树林,向左右分开,恭恭敬敬地让出一条通道。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这十几人刚刚砍出的通道中走了过来,背后火光闪耀,更衬托得此人威风凛凛,颇有天神下凡之感。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虽然无法看清此人的面容,可是看到他的身形,立时知道是柳生宗岩到了。两人紧紧盯着柳生宗岩,手心都渗出了冷汗。
只见柳生宗岩走到厉秋风身前丈许之处,这才停了下来,口中说道:“老夫十几年前建了这座庄子,从来没有外人能够闯进来。厉少侠却不费吹灰之力到了这里,老夫真是没有看错人。若是假以时日,厉少侠必定是中原武林第一人。”
厉秋风听柳生宗岩大吹法螺,将高帽一顶一顶地送了过来,心下越发警惕,口中说道:“多谢阁下称赞。不过什么中原武林第一人,厉某可从来没有如此妄想。”
他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说道:“柳生先生武艺高强,若是回到扶桑,定然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咱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梁园虽好,非久恋之地。柳生先生这十几年间兴风作浪,却是一事无成,累得柳生一族的子弟死伤枕藉,不能再回故乡。甚至柳生先生的爱女柳飞烟,还有你的得力手下飞花、逐月、森田小五郎等人也先后丧命。大明虽好,终不是你的天下。若是柳生先生大彻大悟,不作非分之想,则柳生先生幸矣,柳生一族幸矣。”
慕容丹砚听厉秋风侃侃而谈,虽然没有一句斥骂之语,却将柳生宗岩讥讽了一通,不由心下暗想,柳生宗岩这个老家伙一向狂傲,目中无人。厉大哥如此嘲讽,他定然勃然大怒,随时都会出剑杀人。这个老家伙虽然被我哥哥和厉大哥打伤过,不过他的武功太高。若是与他堂堂正正地交手,即便是咱们三人联手,也无把握胜他。若是此人突施偷袭,更加难以对付。须得早做防备,免得被他所害。
念及此处,慕容丹砚握着剑柄的右手越发用力,紧紧盯着柳生宗岩手中的油纸伞。她知道这柄伞乃是柳生宗岩的独门兵器,伞柄中藏着一柄利剑。一旦柳生宗岩动手,这柄伞便是天下最可怕的杀人武器。
戚九心下却想,这位厉大哥不只武功高强,说起话来也是锋芒毕露。这个老家伙目空一切,被厉大哥话里话外嘲讽了一通,非得气昏了头不可。
哪知道厉秋风说完之后,柳生宗岩并没有翻脸,而是哈哈一笑,口中说道:“厉少侠不只口下留情,而且还给老夫脸上贴金了。老夫在大明折腾了十几年,岂只是一事无成?简直可以说是步步荆棘,直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厉少侠方才是给老夫面子,这才没有嘲讽挖苦。可是其中的悲痛艰险,老夫自然是心知肚明。”
厉秋风、慕容丹砚和戚九没有想到柳生宗岩竟然自承其非,心下都是惊疑不定。慕容丹砚心下暗想,难不成这个老家伙被厉大哥和我哥哥联手打伤之后,武功大打折扣,再也练不到原来的境界,才会如此谦逊不成?
只听柳生宗岩沉声说道:“方才厉少侠说梁园虽好,非久恋之地,真是说到老夫的心坎上了。实不相瞒,老夫正要带领族人离开大明,重回扶桑。厉少侠和慕容姑娘若是再迟来几日,只怕咱们就见不到了。”
厉秋风听柳生宗岩如此一说,心下一凛,忍不住开口说道:“阁下要回扶桑?只怕未必罢。若柳生先生真想一走了之,又为何要在东辽县兴风作浪,闹出这么多事情来?”
厉秋风话音方落,慕容丹砚接口说道:“厉大哥说得不错。你这老贼一心图谋大明江山,虽然阴谋不能得逞,兀自不肯死心。咱们到了东辽县之后,这里怪事不断,后来才知道都是你这个老贼在背后作恶。你若真是大彻大悟,又何必躲在这里装神弄鬼,戗害人命?!”
柳生宗岩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厉少侠,慕容姑娘,两位真是冤枉老夫了。实不相瞒,修武县一战,老夫的手下死伤殆尽,不得不逃回辽东。当年入关之时,咱们柳生一族可以说是人才济济,兵强马壮,可是南京一战,折损过半。其后十余年间,老夫一直在中原养精蓄锐,这才恢复了几分元气。不过历经皇陵、永安城、虎头岩沙家堡等连番激战,老夫身边能够做大事的帮手越来越少。此番回到辽东,实在是无颜再见江东父老。每当夜深人静之声,老夫想起那些命丧关内的族中子弟,常常冷汗直冒,惭愧不已。老夫知道,若是再折腾下去,只怕柳生一族将会全军覆没,无人能够活着回转扶桑。是以思虑再三,这才打算带着族人回转扶桑,不想再留在辽东。”
柳生宗岩说到这里,略停了停,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可是树欲动而风不止。昔年老夫入关之时,乃是与朝廷大佬有了约定,要助他们对付正德皇帝。老夫自忖能将这些朝廷大佬玩弄于股掌之中,却没有想到这些家伙一个个诡计多端,只是想利用老夫帮他们办事。待到事成之后,他们不只没有履行诺言,反倒联起手来对付老夫。”
柳生宗岩说到这里,看了慕容丹砚一眼,口中说道:“慕容先生人才武功,老夫都是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