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雪轻功不如柳生宗岩,站在船板之上东摇西晃,数次险些摔入水中。柳生宗岩潜运内力,以脚下的船板顶住独孤雪脚下的船板,两块船板拼在了一处,如同一只小船,登时稳当了许多。独孤雪总算站稳了身子,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口中说道:“柳生大人言重了。独孤氏和柳生氏既然已经结盟,缺了谁都不行。何况以柳生大人的本事,就算坠入水中,也没有什么危险。”
独孤雪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柳生宗岩左手托着的铁箱,接着说道:“恭喜柳生大人拿到了铁箱。大内氏若是知道铁箱落到了柳生大人的手中,非得气吐血了不可。”
柳生宗岩听独孤雪说出“大内氏”三字,脸色一变,低声说道:“独孤大人,眼下咱们还不能与宗设翻脸,此事万万不可让他知晓。船上那个姓厉的小贼极是了得,要想除掉他,还要借助宗设之力。大事办成之前,咱们还是小心些好。”
独孤雪这才惊觉自己失言,神情有些尴尬,口中说道:“柳生大人说得是,是我失言了。”
柳生宗岩转头看了一眼正向水潭中央驶去的大船,冷笑着说道:“这些汉狗自以为得计,却不知道前方有人正在等着他们。此处对于这些汉狗来说乃是绝地,他们跑不掉的。咱们还是赶回去将箱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尽快将火器打造齐备。再有三百支火铳,咱们便更有把握对付京城三大营了。”
柳生宗岩说完之后,左足伸出,踩在独孤雪脚下的船板之上。也未见他如何用力,两块船板缓缓动了起来,直向平台滑去。独孤雪见柳生宗岩露了这手武功,没口子称赞柳生宗岩神功盖世。柳生宗岩微微一笑,口中说道:“独孤大人言重了。我这些雕虫小技,在独孤大人眼中,自然是不值一提。听说昔年独孤氏的五位大人誓死保护家主,于奉天门外独斗奸臣派出的七百精锐。这一战打了一天一夜,五位大人虽然只有一位生还,却也杀掉了三四百名敌人。其中不只有细川氏、大内氏两家中的顶尖儿人物,还有他们特意从甲贺请来的十几名忍者众。经此一战,独孤氏威震扶桑,再也无人敢小觑独孤一族。老夫在大明苦心经营了十余年,一直没有什么建树。直到独孤大人出手相助,老夫才有底气东山再起。独孤大人,只要你我二人联手,不只大明的锦绣江山是咱们的,扶桑国更是不在话下。到时你我平分天下,以遂生平之志,岂不快哉?!”
两人说话之间,船板已自滑到平台之下。森田忍带着一众青衣人和数名黑甲军士站在平台边缘,纷纷伸出手去,想要帮助柳生宗岩和独孤雪登上平台。柳生宗岩双眉一跳,口中喝道:“让开!”
森田忍和一众青衣人急忙向左右退开。只是那几名黑甲军士却是独孤雪的手下,虽然知道柳生宗岩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人物,只是独孤雪没有开口说话,他们却也不敢后退。柳生宗岩右足在船板上轻轻一点,身子如大鸟般飞了起来,轻飘飘地落到了平台之上。几名黑甲军士见他如此了得,吓得脸色大变,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独孤雪站在船板之上,见自己的几名手下如此脓包,心下恼怒。他知道柳生宗岩虽然嘴上说得漂亮,说什么事成之后,要与自己平分天下。其实独孤雪心下雪亮,知道柳生宗岩野心勃勃,不只要做大明皇帝,更要杀回扶桑,斩杀仇敌,将扶桑国收于翼下。汉人有一句话,叫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柳生宗岩只不过是在利用独孤氏,牵制扶桑国内的细川氏、大内氏等名门贵族。待到柳生一族篡夺了大明江山,柳生宗岩便要调动大军直扑扶桑。到了那时,只怕柳生宗岩手中的长剑,第一个便要取了自己的人头。
当日有人将柳生宗岩引见给独孤雪,两人初一见面,独孤雪便知道柳生宗岩智计超群,与大内氏、细川氏相比,不只毫不逊色,而且狡诈狠毒犹有过之。独孤一族在扶桑国内失势,被细川氏和大内氏两大世家压制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独孤雪的祖父、父亲两辈已被政敌杀得干干净净,若不是有几位忠心耿耿的家臣护着独孤雪逃出扶桑,占据了两座海岛,靠打劫商船获利谋生,只怕独孤一族早就断了香火。独孤雪无奈之下,明知道与柳生宗岩联手,无异于饮鸩止渴,却也不得不答应了柳生宗岩所请。
其后独孤雪带领部众倾巢而出,分几路到了东辽县,藏匿在柳生一族的老巢之中。柳生宗岩与独孤雪几名得力部将交往甚密,使得独孤雪心生戒备。后来柳生一族和独孤雪的部众一同操练,柳生宗岩试演了几门绝技,让独孤氏的部众大为惊叹,视柳生宗岩为天人一般。独孤雪的亲信眼看情形不对,私下里与独孤雪多次商议,却也没有想出什么好法子。无奈之下,独孤雪只得吩咐亲信部将小心提防,免得被柳生一族连皮带肉吞了下去。
眼看着自己的手下对柳生宗岩如此恭敬,独孤雪心下恼怒之极。他心下暗想,若不是为了独孤一族能够传承下去,不至于断了香火,自己绝对不会与柳生宗岩这等老奸巨滑之人虚于委蛇。方才自己出手救助柳生宗岩,那是因为自己早就知道即使不出手,柳生宗岩也不会被困在水中。自己只是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