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见王小鱼脸色惨白,生怕厉秋风话说得重了,使得她心生怨恨,急忙抢着说道:“厉大哥,小鱼妹妹不过十五六岁,没有什么江湖阅历,她天真烂漫,却也并非坏事。等到咱们逃出这座石洞之后,她随着咱们在江湖行走,见识多了,自然会懂得江湖中的事情。”
厉秋风自从识得王小鱼之后,知道她天资聪明,是一位难得的武学奇才。只不过这个女子心狠手辣,大异常人。若是她练成了高深武功,又无人约束,将来非得闯出大祸不可。是以厉秋风方才那番话,并非只针对张实之事而说,其实是想告诫王小鱼,要她心中存一个“仁”字,不可事事与人争锋,否则日后在江湖中一着不慎,便会与人结下梁子。以王小鱼的聪明机智,若是走入魔道,必定会掀起腥风血雨。到了那时,只怕后悔也来不及了。
慕容丹砚出言劝解,厉秋风只得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王姑娘,厉某这番话若是说得过了,还请姑娘海涵。只盼日后姑娘行走江湖之时,若是与人争斗,能想起厉某这几句话,也算是厉某的苦心没有白费。”
王小鱼垂着脑袋,低声说道:“多谢厉大侠提醒,我一定谨记便是。”
王小鱼话音方落,忽听躺在地上的张实呻吟了一声。厉秋风顾不上再与王小鱼说话,急忙转头望向张实。只见他紧闭的眼睛已然慢慢睁开,左眼眼角挤出了几滴浊泪,缓缓流过脸颊。
厉秋风见张实醒了过来,急忙安慰他道:“张员外,厉某已封了你的穴道。只要好生歇息,这点伤并无大碍。”
张实将脑袋微微抬起,看着厉秋风道:“厉大人,小人、小人知道自己是、是不成啦。小人原本是破落户出、出身,混了三四十年,也算是家财万贯、锦、锦衣玉食,这辈子是不、不亏了。即便去、去见了阎王爷,也、也、也没什么可怕的”
张实说到这里,胸口剧烈起伏,接连喘了几口粗气。厉秋风见他如此辛苦,正要阻止他说话,却见张实吃力地抬起右手,轻轻地摆了摆,接着说道:“小人能与厉大人、厉大人相识,实在是三生有幸。若是厉大人离开这个、这个鬼地方之后,回到、回到宁波,对、对小人那两个不成、不成器的犬子、犬子指教一二,小人就算、就算死了,也、也、也”
张实连说了三个“也”字,原本混浊不堪、似乎罩着一层浓雾的双眼倏然睁开,露出了奇异的光芒。他的右手紧紧抓住了厉秋风的左臂,嘴角不住抽搐,口中只有出的气,却没有进的气。厉秋风知道张实到了回光返照之时,强忍住心痛,大声说道:“员外尽管放心。只要厉某到了宁波,一定到府上拜访。若是两位公子有事情需要厉某帮忙,厉某绝无二话,必定倾尽全力相助!”
厉秋风话音方落,只见张实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抓住厉秋风左臂的右手无力地松开,软绵绵地落在了地上。厉秋风心中一疼,眼看着张实虽然双眼兀自睁着,只不过眼神已经变得空洞,面孔也渐渐僵硬起来。刹那之间,与张实在宁波城初见的情形突然闪现在厉秋风眼前。他心中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慕容丹砚见张实颓然无力地躺在地上,知道他已经气绝身亡,心下却也有些难过。待她看到厉秋风一脸悲凄的神情,正想出言安慰,却听厉秋风一字一句地说道:“张员外,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缘分。今日你不幸遇难,交待的事情厉某一定尽力为你办好便是,你尽可以放心上路。”
厉秋风说完之后,伸出右手,将张实的眼睛小心合上,又将他的尸身抱到尸壁之下,与秦老五的尸体摆放在一起,这才向着两人的尸身拜了几拜,口中喃喃说了几句话。
厉秋风与张实说话之时,戚九站在一旁始终默然不语,似乎若有所思。王小鱼虽然向厉秋风认错,不过她心中暗想,厉大侠武功高经,见识却也高不到哪里去。我虽然没有在江湖行走过,不过王家庄也好,东辽县城也罢,与江湖也没什么区别。若是要让众人宾服,只靠着说些虚无缥缈的仁义之道,压根没有什么用处。只有武艺高强,才能压服众人,称雄天下。厉大侠说什么仁者无敌,可是你跟倭寇讲仁义,他们怎么会听你的话?若是咱们今日也有千军万马,倭寇早就望风而逃了。厉大侠苦口婆心给我讲道理,固然是为了我好。不过听与不听,那可就由不得他啦。
眼看着张实死去,王小鱼虽然不似方才那般幸灾乐祸,却也并无半点悲凄之情。只不过看着厉秋风神情黯然,慕容丹砚也是一脸凄容,王小鱼一时之间也不敢再和二人说话。只是她不敢打扰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对于戚九却没有什么顾忌。眼看着戚九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模样,王小鱼瞪了他一眼,口中说道:“喂,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慕容丹砚见王小鱼说话无礼,生怕她是因为受了厉秋风的指责,要拿戚九出气,正想出言解劝,却见戚九双眉一挑,向着王小鱼摇了摇头,却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转头对慕容丹砚说道:“慕容姑娘,咱们方才忙着对付倭寇和鳄鱼,倒把要紧的事情忘记了。在下想请问慕容姑娘,方才你说过石壁中有一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