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见厉秋风讲述刘备昔年事迹之时,颇有几分王小鱼的风采,心下暗自好笑,心想方才小鱼妹妹给咱们说了一段书,我瞧厉大哥的模样,对小鱼妹妹颇不以为然。想不到他说起三国旧事,却也是这般神采飞扬。好在小鱼妹妹离着咱们还有数丈,否则他们两人一唱一和,不晓得要说到哪里去了。
只听厉秋风接着说道:“王姑娘方才说起江湖人物的绰号,厉某想起了玄德公三顾茅庐寻访诸葛武侯之时,第一次前往卧龙岗,闹出了笑话,倒与绰号有关。”
慕容丹砚一怔,暗想我听爹爹说过,刘备自称是中山景王之后,孝景皇帝玄孙,不过朝廷并不承认,都说他是假冒皇亲,其实是在沽名钓誉,拉大旗做虎皮。刘备的绰号倒也不少,听说他耳朵奇大,一直垂到肩上,是以吕布给他起了一个“大耳贼”的绰号。至于“刘皇叔”、“刘使君”之类乃是官职,称不上是绰号。不晓得厉大哥说刘备三顾茅庐寻访孔明先生之时,与他的绰号有关,到底是什么意思。
慕容丹砚思忖之际,只听厉秋风说道:“那一日玄德公带了关、张二将,备了礼物,轻骑简从,直奔卧龙岗而去。一路之上只见山林幽静,百鸟声鸣,小桥流水,颇有出尘之感。玄德公对关、张二人叹道,十余年间,咱们东征西讨,无一日安生,今日看到如此一个好去处,令人感叹不已。居住在此地的卧龙先生,必定如水镜先生所说,是一位胸怀天地的大才。
“关、张二将号称万人敌,一向目空一切,对水镜先生推举的卧龙先生压根不放在眼中。只是听玄德公夸赞卧龙先生,不得不随声附和几句。三人一路到了诸葛武侯的宅院之外,玄德公下马亲叩柴门,一名小童走了出来,询问玄德公的姓名,到此何事。玄德公答道,大汉左将军、宜城亭侯、领豫州牧、皇叔刘备刘玄德,特来拜见卧龙先生。
“玄德公虽然屡战屡败,不得不寄人篱下,不过他的名声极好,天下群雄莫不知晓。玄德公以为自己报上封号、官职和姓名,小童必定惊得呆了,忙不迭地将自己请进院内,再将卧龙先生唤出来相迎。哪知道小童听他说完之后,却是一脸懵懂,如同没睡醒一般,直愣愣地望着玄德公,口中说道,你说了一大串话,我哪里记得许多名字?你到底是叫大汉左将军,还是宜城亭侯?抑或是领豫州牧、还是皇叔刘备刘玄德?”
厉秋风说到这里,慕容丹砚拊掌笑道:“这小童分明是在装糊涂。如卧龙先生这等高人雅士,直如世外仙人一般。小童能够随侍在他身边,必定不是寻常人物,岂能不知道刘备的名字?多半是刘备带了关、张二人,趾高气扬到了卧龙先生的宅院之外,礼数有所欠缺。小童见此情形,故意装作听不懂刘备说话,便是要挫一挫刘备三人的锐气。我听说刘备虽然三顾茅庐,世人都称赞他礼贤下士,不过前两次他到了卧龙岗之时,卧龙先生都不在家。关羽关云长虽然心下不满,不过碍着刘备的面子,不好多说什么。张飞张益德却是性如烈火,嚷嚷着要一把火烧了卧龙先生的屋子。若不是刘备拦着,只怕这个莽夫真会下手作恶。”
慕容丹砚说完之后,却见厉秋风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悲哀的神情。慕容丹砚一怔,暗想厉大哥怎么会如此悲伤,难道我这话说错了不成?可是当日爹爹给我讲三顾茅庐的故事,便是这样说的呀。爹爹是一个持重之人,绝对不会妄言。
慕容丹砚心下惊疑不定,不敢再说。厉秋风神情黯然,沉默了半晌,这才接着说道:“玄德公听小童说完之后,不由哑然失笑,口中说道,倒是我说错了话。劳烦小哥回去见过卧龙先生,只说刘备来访。小童听了之后,这才笑道,你早说自己叫作刘备,我也不须思量半天。我家先生出门访友,不在家中。待他回来之后,我自会将先生到此之事禀报给他。玄德公虽然有些失望,只是他素来大度,又说了几句道谢之语,便即与小童告别,带着关、张二人回转新野。多年之后,玄德公曾经告诫其子刘禅、刘永、刘理,无论何时何地,须得谦逊待人,不得贪图虚名。当时他便以此事为例,说官职封号,不过是过眼云烟,要倚仗这些虚名吓唬人,只能让那些有才有德之人心生厌恶。若是无大贤辅佐,想要成就大事,无异于痴人说梦。”
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方才王姑娘说起江湖人物的绰号,厉某想起家师讲过的这段往事,这才有些失态,还望慕容姑娘不要怪罪。”
慕容丹砚听厉秋风说完,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这才对厉秋风说道:“厉大哥,我有一事一直想不明白,想向厉大哥讨教,又怕惹你生气。可是若是不说出来,却又心有不甘。不知道厉大哥可否见教?”
厉秋风一怔,转头看了慕容丹砚一眼,口中说道:“慕容姑娘有话尽管说便是。只要厉某知道,一定不敢有丝毫隐瞒。”
慕容丹砚说道:“厉大哥言重了。其实自从与厉大哥相识,我便感觉厉大哥对诸葛武侯、刘备等千百年前的人物颇为熟悉。方才提到刘备之时,厉大哥必称之为玄德公,对他十分恭敬。是以我猜测厉大哥与刘备必定有极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