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向前走了五六丈,离着宅子的大门已然不远。只见脚下的小路一直通向宅院的大门。大门高出地面两丈,砌有丈许宽的十余级石级。大门两侧立着两个巨大的石狮子,张牙舞爪,甚是威武。戚九见大门垂花门楼高门槛,极是森严,心下暗想,这户人家好大的排场,单只这座大门,就不在登州卫指挥使的宅邸之下。
四人走到石阶之前,抬头向大门望去。门额上并未挂匾,不知道主人姓氏。戚九对厉秋风说道:“大明开国之时,太祖皇帝严禁官吏和平民百姓建造豪宅,若是逾了规制,必定重罚。虽说后世对此事渐渐置之不理,可是官宦之家也不敢太过嚣张。眼前这座宅院规模极大,单只这座大门,便已是三品以上官员才能建得起来。难不成东辽县还有致仕的一二品大员不成?”
戚九话音方落,还没等厉秋风回答,王小鱼在一旁抢着说道:“东辽县这等小地方,哪里会有大官?倒是有两三位告老还乡的举人,听说最大的官也不过是知府罢了。年老之后,官做不成了,或许是仇家太多,担心遭了报复,这才回到东辽县来居住。不过这几个家伙我也见过,归根到底还是一个土鳖,宅院还没咱们王家豪华呢。”
王小鱼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大门,这才接着说道:“我看这座宅子,绝对不是在咱们东辽县内,否则我不会不知道!就算我不知道,我爹爹呸呸!是柳生旦马守这个老坏蛋也一定会知道。”
戚九点了点头,口中说道:“或许咱们真的已经走出了很远,远离了东辽县。这座宅院如此气派,主人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厉大哥说得对,咱们须得小心应付,以免得罪了此人。”
厉秋风心下惊疑不定,暗想王姑娘虽然娇生惯养,不过时常在东辽县城闲逛,若是真有如此豪富人家,她一定会知道。连王姑娘都不知道这座宅子的来历,难道真像戚兄弟说得的那样,咱们在大洞中绕来绕去,不晓得什么原因,已然走出了老远,离开了东辽县?
厉秋风越想越是不解,再看大门森严,心下越发惊疑不定。只听慕容丹砚说道:“戚公子说得不错。我在杭州城里也没见过如此豪华的大门,更别说院子里那些亭台楼阁了。主人如此威风,只怕未必会理会咱们。”
戚九笑道:“慕容姑娘是慕容秋水老先生的爱女,不只江湖各大帮派对慕容老先生极为敬重,须得给慕容姑娘几分面子。即便是各地官府,只怕也不敢得罪慕容姑娘。慕容姑娘温柔娴淑,一望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若是慕容姑娘出面与这座宅子的主人交涉,他或许不会为难咱们。”
戚九说完之后,慕容丹砚脸上一红,口中说道:“戚公子谬赞了,我哪有这般了不起?”
戚九正想说话,只听王小鱼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瞪了戚九一眼,大声说道:“你说慕容姐姐温柔,就是说本姑娘是一个粗鲁凶恶之人了?!”
戚九吓了一跳,连连摇头,口中说道:“在下、在下绝对没有此意”
戚九说到这里,不敢看王小鱼的脸色,转头向厉秋风望去,目光中露出求助之意。厉秋风哭笑不得,暗想王姑娘如此刁蛮,我也得罪不起。戚兄弟,你只好自己想法子了。
戚九见厉秋风一脸无奈的神情,知道他拿王小鱼也没有法子,正想着如何才能向王小鱼解释之时,大门突然悄无声息地开了。戚九心下一凛,哪里还顾得上与王小鱼说话,右手向后靠去,将长刀藏在了身后。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王小鱼见大门开了,齐齐转头望去,只见从门内走出一个人来。四人心下一凛,定睛望去,只见那人头上戴着一顶纱帽,身穿长袍,腰系玉带,脚踏白底黑帮的靴子。向脸上望去,此人面色白净,颏下留着三绺长髯,一双丹凤眼似睁微睁,两道细眉长伸入鬓。他右手握着一把折扇,边走边将折扇在左掌掌心轻轻敲击,一直走到石阶边缘,居高临下望着厉秋风等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厉秋风等人见此人一身文士打扮,相貌不凡,心下都有了几分亲近之意。那人站在石阶道:“佳客远来,未曾远迎,还望各位恕罪!”
厉秋风这才醒过神来,急忙拱手说道:“后生晚辈,贸然前来,惊扰了贵人,还望阁下见谅。”
王小鱼见石阶上那人身形潇洒,隐然有出世之气度,心下暗想,看此人气度不凡,想来就是在途中以歌声戏弄咱们的那位世外高人。听他说话极为文雅,必定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大英雄、大豪杰。能够与这位前辈相识,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
念及此处,王小鱼正想说话,却见那人已然快步走下了石阶,到了厉秋风等人面前,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口中说道:“酒宴已经摆好,就等着各位入席了。”
厉秋风等人自从随着森田忍进入大石洞,折腾到现在至少已经过去了三十多个时辰。其间每人都是粒米未进,更没喝上一口水。不过奇怪的是腹中并不饥饿,口中也不干渴。只是听那人说出“酒宴已经摆好”六个字,厉秋风等人心下均想,这位先生如此好客,即便咱们并不饥渴,却也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