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鱼没有读过史书,自然不晓得这段旧事,只是听冯渭说李存勖喜欢唱戏,心下大感奇怪。原本想开口询问,可是转念一想,冯渭看不起自己,若是开口问他,只能是自取其辱,是以她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只听冯渭说道:“李存勖在中原四处征战,北方的辽国却也并不平静。耶律德光做了辽国皇帝之后,原本想要立即率兵征讨逃回东丹国的耶律倍。可是李存勖派兵北伐,耶律德光只得将耶律倍放在一边,亲自率兵抵挡李存勖。他虽然也随着耶律阿保机打过仗,不过与李存勖相比却是差得远了。两军甫一交锋,辽军大败。耶律德光知道自己不是李存勖的对手,只得依靠坚城,死守不出。同时他派出使者赶赴中原,要朱温派兵袭扰李存勖,以解辽军之困。朱温虽然狡猾,抱定了坐山观虎斗之心,不过他也知道若是辽国被李存勖灭掉,要存勖必定掉过头来攻打中原。到了那时,单凭梁国之力想要抵挡李存勖,势比登天还难。是以朱温接到耶律德光的书信之后,立即调集兵马,进攻李存勖的地盘。
“李存勖打得耶律德光闭关不出,大占上风。怎奈朱温偷袭,李存勖无奈之下,只得退兵南返。从此之后,三家攻伐不断,李存勖攻多守少,逼得契丹和梁国喘不过气来。耶律德光全力应付李存勖,虽然对困守东丹国的耶律倍颇为忌惮,一时之间也无力带兵征讨,倒给了耶律倍喘息之机。耶律倍在东丹国募集兵马,勤加操练,时刻想着报仇。只是东丹国在关外苦寒之地,人烟稀少,又缺银钱,耶律倍虽然是一个雄才大略之人,却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费尽心力,才募集了万余兵马,只能勉强自保,要想凭借这点兵马打到辽国京城重夺帝位,势比登天还难。不过李存勖不时派兵攻打耶律德光,倒是帮了耶律倍的大忙,否则耶律德光全力来攻,耶律倍虽然善能用兵,可是双方众寡悬殊,却也是非败不可。
“李克用病死之后,李存勖做了晋王,李嗣源心下惊恐,生怕李存勖害他。只是李存勖做了晋王之后,四处用兵,正是用人之际。而李嗣源原本就是李克用帐下仅次于李存勖的名将,即便李存勖对他心存忌惮,却也不能贸然杀他。李存勖听了手下谋士的劝说,晋升了李嗣源的官职,又多拨给了他一些兵马,要李嗣源为自己出力。
“李嗣源率兵东征西讨,为李存勖出了大力,官职越来越高,李存勖赏赐他的金银珠宝也是不计其数。可是李嗣源知道李存勖对他极为忌惮,只不过要对付契丹和梁国,还要依靠他带兵打仗,这才没有下手。是以李嗣源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被李存勖抓到什么把柄,大祸立至。后来有一个亲信给他出了个主意,要他向李存勖请命,到北方镇守边关,以防契丹南下偷袭。如此一来,既可以向李存勖表明忠心,使得他不再怀疑李嗣源想要谋反,还可以引兵在外,即便李存勖想要害人,也有逃走之余地。李嗣源听了亲信之计,自请出外镇守边关。李存勖不知是计,还以为李嗣源真心要为自己效力,立时答允。李嗣源出镇边关,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时耶律阿保机已死,耶律德光做了皇帝。李嗣源曾经与耶律德光交过手,并未将此人放在心上,他忌惮的只有曾经交过手的耶律倍。好在耶律倍受了契丹人内讧之累,逃到了东丹国,只能自保而已。李嗣源连称侥幸,常对部将说道,若是耶律倍做了皇帝,只怕咱们没有一日安生。只是此人不死,终有后患,怎生想一个法子,将耶律倍害死,才能一劳永逸。他的亲信大将劝他说道,昔年韩信被刘邦在云梦泽设计擒住,削了他楚王的封号,降为淮阴侯,解送到长安居住。韩信愤然说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天下已定,臣固当烹。主公猜忌将军,已是天下共知之事。若不是天下未定,只怕将军早已被主公杀害。是以耶律德光也好,耶律倍也罢,只有让他们好好活着,让主公不敢有一日松懈,将军才能保住性命。
“李嗣源听了亲信的劝说,这才恍然大悟。那名亲信又劝他不要只想着如何灭掉契丹,而是要阳奉阴违,对契丹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一句不好听的话,便是养寇自重。否则一旦契丹被李存勖灭了,李嗣源也就活到头了。从此之后,李嗣源坐镇边关,只守不攻,对于一些商人与契丹人交易粮食马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时耶律倍在东丹国募兵自守,要打造兵器和购买战马,时常派人偷偷潜入李嗣源的地盘,采办镔铁、马匹等。李嗣源不只不管,还为这些人提供了许多方便。”
厉秋风听冯渭说到这里,心下暗想,师父曾经说过,李嗣源为人宽厚,算得上是一位好皇帝。他被李存勖逼迫,不得不养寇自重,似乎也无可厚非。不过大明朝的那些边将与鞑子和倭寇勾结,倒卖粮食、马匹、军械,这才使得鞑子骄横,倭寇尾大不掉,与李嗣源被逼行事却是天壤之别。这些年锦衣卫打探到不少边将与鞑子、倭寇勾结的消息,只是朝廷党争不断,这些边将身后都有大佬撑腰,动一人而牵连全局,一番折腾下来,往往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就算斩杀人犯,也只能推出几个小吏来背黑锅。朝政如此,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