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渭说到这里,停下了话头,目光自厉秋风、慕容秋水、戚九和王小鱼脸上一一掠过,接着说道:“各位朋友想不想知道桑维翰这个大汉奸在这封信中写了些什么?”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戚九尚未答话,王小鱼抢着说道:“当然要听!冯老先生,你就不要卖关子啦,快说给咱们听听罢!”
冯渭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桑维翰在信中写道,大事所成之后,小臣愿以幽云十六州为贡礼,尊契丹主为父皇帝,小臣为儿皇帝,世世代代,永为父皇之奴仆,执儿臣礼以侍奉父皇帝。”
冯渭话音未落,只听“喀”的一声脆响,厉秋风心下一怔,寻声望去,却是戚九心中激愤,脚下用力,竟然以内力震碎了地上一块方砖。刘茂等一众黑衣人见戚九武功如此了得,想到此前与戚九有过龌龊,心下又是惊恐,又是侥幸,暗想方才幸好没有与这几个狗男女大打出手。这个小贼如此厉害,另外一对男女的武功必定也是极为了得,若是动起手来,咱们虽然人多势众,却也非吃大亏不可。
王小鱼听了冯渭说话,却是有些不懂,当即瞪大了眼睛问道:“冯老先生,你这话我听得不大明白,能否详加解释,以解我心中疑惑?”
冯渭叹了一口气,口中说道:“桑维翰这几句话是告诉辽国皇帝耶律德光,只要契丹铁骑助石敬瑭灭了李从珂,做了皇帝,石敬瑭愿意将幽云十六州割让给辽国,还要像儿子侍奉父亲那样对待耶律德光。他和他的子孙称辽国皇帝为‘父皇帝’,自称‘儿皇帝’,世世代代都做契丹人的奴仆。”
冯渭话音未落,王小鱼已是怒发冲冠,破口大骂道:“真是太无耻了!想不到世间真有如此卑鄙之人,不只自己去做契丹人的乖孙子,还想让子孙后代和汉人百姓也做契丹人的奴仆!呸!”
冯渭冷笑着说道:“所以说这封信乃是千古奇文,能写出此信之人,穷尽南海之水,也洗不清他身上的肮脏罪恶。桑维翰将信写完之后,交给石敬瑭过目。石敬瑭只求契丹能出兵助他对付李从珂,别说让他做儿皇帝,只怕让他做孙皇帝他也会满口答应。是以看过信之后,石敬瑭并不觉得可耻,只是害怕耶律德光不肯答应出兵,还在盘算是否应该将这封信写得再卑微一些。犹豫不决之下,他又将另一位谋士刘知远请来,一同参详此事。
“刘知远虽然也是一个软骨头,大汉奸,不过就连这个大汉奸看了桑维翰替石敬瑭写的这封信之后,也觉得有些太过分了。他对石敬瑭说道,主公虽然有求于契丹,不过耶律德光比主公还小着十一岁,若是尊他为父,将来主公做了皇帝,如何面对臣子和中原百姓?是以对契丹主称臣即可,做他的儿子则太过分了。此外契丹人贪婪成性,多送些金银珠宝给契丹人,这些蛮夷贪图财物,必定会出兵助主公扫平中原,不必以割地相许。主公随李克用、李存勖、李嗣源征战多年,自然知道幽云十六州为中原屏障,一旦将此地割让给契丹人,中原要害洞开,自幽州至黄河将无险可守。一旦天下有变,契丹铁骑直扑中原,三日三夜便可打到洛阳,可以说是后患无穷,还请主公三思而后行。”
冯渭话音方落,王小鱼点头说道:“这个姓刘的大汉奸还算有几分见识,倒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
冯渭看了王小鱼一眼,口中说道:“刘知远虽然也是一个大汉奸,不过此人狡猾,他不赞同将幽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倒并不是为石敬瑭着想,而是此人早已心怀不轨,也想过过皇帝瘾。他害怕幽云十六州被契丹人占据,到时就算自己弄死石敬瑭自立,契丹人也会随时将自己灭掉。若是幽云十六州掌控在自己手中,契丹人便不会无所顾忌。
“桑维翰听刘知远说完之后,勃然大怒,指着刘知远的鼻子破口大骂,说他小肚鸡肠,吝啬误国,最后甚至拔出剑来,要当场将刘知远斩杀。刘知远也不肯示弱,讥笑桑维翰手无缚鸡之力,只会空谈误国。见桑维翰拔剑,刘知远也将宝剑拔了出来,要在石敬瑭面前与桑维翰决斗。石敬瑭急忙将两人拦了下来,对两个大汉奸说道,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眼下李从珂随时都会发兵来攻,咱们已是危如悬卵,若是不拿出十足的诚意,契丹主岂会派出兵马助咱们对付李从珂?一旦李从珂杀到幽州,不只幽云十六州要被李从珂夺去,咱们这些人全家老小也必定被他残杀。正所谓两权相利取其重,两权相害取其轻,为了换取契丹主出兵助我,只能依照桑学士的主意办了!
“石敬瑭一言九鼎,刘知远也不敢阻拦。当下石敬瑭吩咐桑维翰立即带上书信和幽云十六州的地图,还有大批金银珠宝赶往塞外,去求见辽国皇帝耶律德光,乞求他出兵攻打李从珂。桑维翰这个大汉奸到了辽国京城之后,离着耶律德光的大帐还有半里地,便即跪地膝行,一直爬到耶律德光面前,接连磕了十几个响头。若不是耶律德光都觉得心中不忍,将他扶了起来,只怕这个大汉奸会一直将头磕下去。
“桑维翰被耶律德光扶了起来,身上的骨头似乎都轻了几斤,对耶律德光大拍马屁,高帽一顶一顶地送了出去。耶律德光虽然狡诈,却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