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被水柱撞得踉跄后退,不过她心下虽然惊骇,却并不慌张,身子向右旋转,消解了水柱的冲击之力。饶是如此,待她勉强站稳了身子,已退后了丈许,右腿膝窝撞在了木床边缘,却也颇为疼痛。
慕容丹砚身子甫一站稳,左手一甩,剑鞘“呼”得一声飞了出去,直袭向站在大木桶另一侧的朱大婶。朱大婶先前被慕容丹砚长剑逼迫,不得不后退避让,随后水柱自大木桶中升了起来,恰好挡在了她与慕容丹砚之间。是以慕容丹砚以剑鞘偷袭,她压根没有丝毫防备。只听朱大婶一声惨叫,胸口已被慕容丹砚掷出的剑鞘击中。虽然剑鞘不是长剑,要不了她的性命,可是两人相距不远,被剑鞘击中了胸口,朱大婶受伤不轻。只听她惨叫了一声,转身便向门口逃去。堪堪逃出了三四步外,慕容丹砚只觉得眼前一花,哪里还有朱大婶的影子?只见一头狐狸连蹦带跳,瞬间便已逃到了门口,没有丝毫停顿,便即消失在眼前。
慕容丹砚被水柱撞得向后退了三四步,左半边身子衣衫尽湿,热水烫得肌肤火辣辣得甚是难受。而且她右腿膝窝撞在木床边缘,虽然没有受伤,却也颇为疼痛。只是眼看着朱大婶现了原形,赫然是那头母狐狸,正要向屋外逃去,慕容丹砚哪里还顾得上被热水打湿了身子,立时挥舞长剑,便向门外追去。只是待她追到院子里之时,只见四周尽是一片灰蒙蒙的雾气,哪里还有狐狸的影子。
慕容丹砚生怕受了两头狐狸的暗算,双脚牢牢钉在地上,右手长剑横在胸前,转头四处张望,这才发觉院子中的情形与自己方才进来之时已经全然不同。只见院子中到处都是高可没膝的野草,正堂和厢房屋顶上的瓦片也大半不知所踪,不少地方已然露出了泥土,枯草在屋顶蔓延开去,到处都是一副破败的景象。
慕容丹砚心下暗想,方才我一路走入后院,虽然三进院子与我离开王家庄之前相比,隐隐有一些不大对头,不过仔细想想,这里只是变得寂静了一些,不似以前那般热闹,但是绝对不像眼前这般破败。难道真像狐狸所说,我离开这座宅子之后,已过了大半年不成?
慕容丹砚呆立在石阶之下,皱着眉头思忖良久,却也没有什么头绪,只得怏怏转身,想要走回屋子。只是她看到眼前的情形,心下悚然一惊,不由停下了脚步。只见自己和王小鱼居住的房子已然变得破烂不堪,右首的窗户只剩下一个大洞,窗户不晓得去了哪里。左首的窗户虽然窗框尚在,不过窗户纸已被撕得干干净净。屋门歪斜着横在门前,眼看着就要倒塌。屋檐下长满了枯草,杂乱无章地垂了下来。
慕容丹砚见此情形,心下惊骇,右手握着长剑,一步一步走上了石阶,一直到了门口,这才停下了脚步,伸长脖子向屋内张望。只见屋内一片杂乱,桌椅翻倒,地上积满了灰尘。几行足迹倒甚是清楚,其中还有梅花型的足印,想来是那头母狐狸方才留下来的。
慕容丹砚呆立在门口,暗想自己原本以为回到王家庄之后,能够与厉大哥、小鱼妹妹和戚九会合,再想法子对付柳生旦马守等恶贼,没想到那头母狐狸竟然一直藏匿在自己身边,抢先一步进入王家庄,变化成朱大婶的模样来欺骗自己,若不是自己无意中看出了破绽,只怕早就被狐狸精得手了。
原来王家庄虽然是东辽县城里城外最大的庄子,规矩自然不少,不过家中的仆妇都是一些村妇,说话行事颇为粗鄙。慕容丹砚到了王家庄之后,每日与王小鱼形影不离,即便是沐浴更衣也在一起。朱大婶和其他仆妇伺候王小鱼洗澡之时,只说请大小姐和慕容姑娘洗澡,从来不会说什么“沐浴更衣”之类的文雅话语。那两头狐狸精附庸风雅,读过一些书籍,是以虽然幻化成了朱大婶,说话却要比朱大婶斯文得多,这才让慕容丹砚看出了破绽。后来她有意用长剑和两本册子试探,只见“朱大婶”眼中露出了畏惧而又贪婪的目光,与朱大婶平日的神情完全不同,活脱脱是一头狐狸的模样。慕容丹砚立时断定眼前这位朱大婶是狐狸变化而成,这才用长剑偷袭。虽然没有将那头母狐狸立毙当场,却也以剑鞘击中了她的左胸,将她打得落而逃。
慕容丹砚思忖良久,这才手提长剑,一步一步走进了屋子。大堂之中破败不堪,每一步迈了出去,都会扬起一片灰尘。待她走入内室,却见屋子中间仍然放着一个大木桶,不过桶里却是肮脏不堪的污水。慕容丹砚见此情形,想到自己半边身子被桶中的污水淋中,忍不住一阵恶心,只得将脸别到了另一边。只见王小鱼的大床塌了半边,歪歪斜斜地倚在内侧墙壁上。而她睡过的那张木床已经翻扣在了地上,被褥胡乱扔得到处都是,上面满是灰尘。
慕容丹砚越看越是心惊,暗想就算自己离开王家庄之后已过去了六七个月,屋子也不会破败成如此模样。似乎有人在屋子中到处乱翻一气,随后扬长而去,时日一久,屋子才会变得如此残破不堪。她一边思忖,一边在屋子中慢慢踱了几步,只是每迈出一步,脚下都有灰尘扬起,呛得她接连打了两三个喷嚏,眼看着找不到什么线索,只得转身退出了屋子。
慕容丹砚走出屋门,站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