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渭看了王小鱼一眼,口中说道:“既然叫作白骨山,自然是与白骨有关。至于这座白骨山到底是什么模样,几位到了山下之后,自然便会知晓。只是要走上白骨山,还要度过几道难关。我也是试过五次之后,又得到了一位陷入到此地的英雄相助,这才侥幸躲过前面几道难关,到了白骨山下。其实这座山并没有名字,那位英雄看到这座山的情形,便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作白骨山。我和那位英雄上山途中,又遇到了许多怪事。最后出现了一个极厉害的敌人,那位英雄为了救我,被敌人打下白骨山尸骨无存。我拼命逃走,侥幸脱身,从此再也不敢靠近白骨山。”
冯渭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说道:“逃出白骨山之后,我无数次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越想越是恐惧,越想越是沮丧。白骨山上出现的那人犹如鬼魅一般,种种怪异行径,绝对不是武功好手所能做得出来。多半他就是那个鬼东西的真身,才能如此了得。经历了这场大战,我也死了再去白骨山寻路之心,只在这个混沌世界里东游西逛,能救一人便救一人,想着破坏那个鬼东西的好事,直到他忍耐不住出手杀我,也总胜过在这里做孤魂野鬼,面对无穷无尽的孤寂要好。”
冯渭说完之后,又与厉秋风说了几句话,便即带着众人向前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对众人说道:“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不晓得东南西北的方位。我初到这里之时,只觉得晕头转向,分不清前后左右,如同陷入了迷宫一般,心中惊恐之极。待到我误入那座鬼庄,经历了可怕的幻境,侥幸逃生之后,更是沮丧失望之极,甚至想嚼舌自尽,一了百了。只不过我身负朝廷重任,没有将武侯阵图拿到手,若是就此死去,既负了朝廷恩泽,亦对不起家中的父母妻儿,是以我才打起精神,苟活至今。初时我在这里到处乱闯,如同无头苍蝇一般,走到哪里算哪里。只是兜兜转转不晓得走了多少时日,却也没有找到逃离此地的道路,到处转来转去,最后总是又走回到了那座鬼庄左近。”
冯渭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这才接着说道:“本朝东坡先生写过一首诗,名为题西林壁。诗中有这样两句,叫作‘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想来我在这个鬼地方到处乱闯,便是因为身陷其中,压根不晓得这个混沌世界是什么模样。若是我能跳出这个地方,再回头仔细观望,或许会对那个在此处到处乱转的自己感觉好笑罢。”
王小鱼听冯渭这番话说得没头没脑,颇为玄妙,心下老大不解,暗想这个老家伙是不是吃错了药,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厉秋风和慕容丹砚也感觉冯渭这几句话说得高深莫测,不晓得他有何用意。是以众人随着冯渭向前走去,心中念头急转,却都没有开口说话。
只听冯渭接着说道:“那个鬼东西造出了鬼庄,便是想借着庄中的种种机关消息,将误入庄子的人弄死或是逼迫他们发疯,成了行尸走肉,最后做了他的奴仆,在这个混沌世界里为虎作伥。不过这个鬼东西虽然狡诈之极,可是百密一疏,他造出的这座鬼庄固然厉害,却成了他最大的破绽。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混沌不明,走到哪里都没有什么变化,唯一可能的出路又有毒蛇猛兽和白骨山阻挡。一个人在这里转来转去,如同在迷宫中打转,最后沮丧失望,神不守舍,失了警惕之心,最终会被那个鬼东西弄死或逼疯。不过那座鬼庄之内虽然千变万化,凶险万分,但是整座庄子又是一直不变,倒成了最好的参照标志。后来我再到各处寻路之时,便将这座鬼庄做了原点。只要有了原点,在这个混沌的世界里便有了立足的依据,我才能将这里各处走遍,既不会迷路,也不会多走冤枉路。最后我几乎将这里走遍了,确信只有白骨山的方向才是逃离此地的唯一途径。”
王小鱼听冯渭说话,懵懵懂懂大半听不明白,心下焦急,忍不住开口问道:“冯老先生,你对那座鬼庄极为忌惮,可是又说它是什么参照标志,这话我可听不明白了。若是换作我,早就一把火将庄子烧成了白地,看那个鬼东西还如何害人?”
冯渭听王小鱼如此一说,知道她压根不明白自己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要给她解释清楚,一时之间又不晓得如何说话才好。就在冯渭为难之时,只听戚九沉声说道:“王姑娘不妨仔细想想,或许有一日你乘船出海,遇上了狂风暴雨,罗盘失手落入海中。待到风雨过后,天空尽是乌云,看不到日月星光,自然辨别不了东南西北和前后方位。此时若是看到海中有一座孤岛,王姑娘可以将这座孤岛作为出发的原点,每次在孤岛上的某一处做好标志,然后沿着这个标志的方向去寻找陆地。若是走出很远还无法看到陆地,不妨回到孤岛,在孤岛的另一处做好标志,再沿着新标志的方向出海寻找陆地。如此一来,便可以不走冤枉路,虽说要花上许多时日,毕竟要比无头苍蝇般到处乱闯要好上许多。冯老先生说的那个鬼东西造了鬼庄来害人,鬼庄的位置不会变化,是以冯老先生每次外出寻找逃生道路之时,尽可以沿着鬼庄的某一个方向出发,找不到出路返回之后,再沿着鬼庄的另一个方向去寻找出路。若是一把火将庄子烧成了白地,要么失去了寻找出路的原点,要么让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