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点了点头,口中说道:“我听爹爹说过,江湖中有许多邪道人物,确实靠着服用一些药物使得自己的武功大进。可是这些药物固然能够提升气力,不过是药三分毒,服了药物之后,不只会损伤脏腑,还会伤及神智。十余年前,江西炉鼎山的隐士宗炫因为服药多年,失了神智,忽有一夜发起狂来,将自己的家人尽数杀死。当地官府派出捕快前去捉拿,又被他打死打伤了二三十人。江西各地的武林同道听到这个消息,激于义愤,联手围攻宗炫。只是宗炫原本武功极为了得,服了丹药神智尽失之后,武功更加厉害。这些武林同道不只没有将宗炫或擒或杀,反倒又有十几位好汉折在他的手中。
“其时我爹爹恰好在江西办事,听说此事之后,急忙赶去相助,终于在抚河岸边截住了已经发了疯的宗炫。我爹爹与宗炫斗了三四百招,这才点了他的穴道,将他擒住。官府将宗炫关入大牢,用了手臂粗的铁链将他牢牢捆住。后来宗炫的药性散尽,知道自己杀尽家人,连八十多岁的老母和三岁的孙子也惨死在自己手中,沮丧懊悔之下,竟然嚼舌头自尽而死。”
慕容丹砚说到这里,王小鱼不由惊呼了一声。走在二女身前身后的冯庸、戚九和厉秋风心下奇怪,齐齐向王小鱼望了过来。王小鱼急忙用左手掩住了嘴巴,右手向着众人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
待到众人转过头去继续前行,王小鱼这才压低了声音对慕容丹砚说道:“难道这些丹药真的这么厉害么?”
慕容丹砚点了点头,转头向四处看了看,这才对王小鱼说道:“比如咱们眼下被耶律倍困住,看到石桥,城池,宫殿,还有先前见过的大野猪,大黑蛇,青龙和白虎,除了因为困住咱们那人用了奇门五行邪术之外,十有八九还用了迷魂毒药,否则绝对不会让咱们深陷于其中。你说这些药物厉不厉害?我爹爹说过,不只江湖中的邪道人物喜欢服用药物,有许多了不起的皇帝也嗜好此道。这些皇帝大多因为吃丹药伤了身子,这才英年早逝。一个人做了皇帝之后,千万人都要听他的号令,世间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放在他的心上。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皇帝享尽了人世间的荣华富贵,便想着长生不老,甚至升天做神仙。他们又不肯打坐练气,颐养天年,听了那些邪魔外道的蛊惑,学着炼丹吃药,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即便像唐太宗李世民这等聪明人物,最后还是因为服用丹药而死。可见丹药为祸之烈,绝对不在刀枪剑戟之下。”
众人谈谈讲讲,不知不觉间已走了半柱香工夫,只见不远处耸立着一座极大的亭子。冯渭指着那座亭子说道:“这便是碑亭。依照帝陵规制,碑亭中立着石碑,石碑上面刻着的文字都是为死去皇帝歌功颂德。耶律阮虽然残暴,不过对他这位倒霉老爹甚好。想来碑上刻着的文字必定十分肉麻,说不定将耶律倍吹捧成为尧舜禹汤一般的千古明君。”
冯渭说话之际,众人已然走到碑亭近前。果然如冯渭所说,亭中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王小鱼指着石碑大声说道:“这块石碑虽然高大,不过比咱们在牌坊外面看到的石碑小了许多,也没有赑屃驮着石碑。可见辽国毕竟是蛮夷小国,远不如中原上国的帝陵那般豪华壮观。”
冯渭不理会王小鱼胡说八道,转头对厉秋风说道:“厉公子,请将你的长刀借我一用。”
厉秋风将长刀递到冯渭面前,冯渭连刀带鞘接了过去,用刀鞘在亭子的石阶上一级一级敲打个不停,半晌过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走上了石阶,慢慢走到石碑面前,抬头向碑身上望去。
厉秋风等人站在亭子外面,见冯渭站在碑前静立不动,心下都有些焦急。只不过先前冯渭叮嘱过众人,事事须得由他作主,万万不可莽撞。是以冯渭没有说话,众人虽然焦急,却也不敢闯入碑亭中去。
片刻之后,冯渭转过头来,脸色阴睛不定,冲着众人招了招手。厉秋风等人早已等得不耐烦,见冯渭招手,急忙快步走入碑亭。到了石碑近前,众人抬头向碑身望去,只见碑身甚是平整,可是上面一个字都没有了。
厉秋风见此情形,心下一怔,正自思忖之际,只听王小鱼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碑上怎么没有刻字?难道这座陵墓还没有建好,耶律阮就死了不成?抑或是耶律阮派来监督造陵的大臣是一个糊涂蛋,忘记了让工匠在石碑上刻字?”
冯渭摇了摇头,沉声说道:“碑上无字,不是因为耶律阮早死,更不是耶律阮派来的大臣糊涂,因为这座石碑原本就是一座无字碑。”
厉秋风听冯渭说出“无字碑”三个字,蓦然想起自己在长平古战场的幻境之中,也曾经在武则天的陵墓前见过无字碑,心下不由悚然一惊。只是他思忖之时,王小鱼一脸惊疑地看着石碑,口中说道:“无字碑?这倒奇了。这块大石碑高约两丈,采办石料,再雕刻成石碑,必定花费了许多人力物力。耶律阮费了这么多工夫,却又不在碑身上刻字,难道他疯了不成?”
冯渭看了王小鱼一眼,口中说道:“耶律阮不是疯了,他在耶律倍的陵墓中立了一块无字碑,自然有他的打算。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