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铁嘴逃回到江西南安府之后,用这些年说书赚到的银子买房置地,又经营茶叶买卖,数年之后便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闲来无事,冯铁嘴收集了许多野史小说,每日阅读。后来只看这些闲书并不过瘾,他便将自己在江湖中的所见所闻写成了笔记,以供消遣。五六十年之后,冯家一位子弟看到冯铁嘴收集和撰写的野史小说和笔记,心下大感兴趣,便将这些小说和笔记汇集成册,编撰了数卷文集,传遍天下。此是后话,略过不表。
厉秋风废了冯铁嘴的武功之后,知道此人已翻不起什么大浪,便即扬长而去,径直赶回王家庄。慕容丹砚、戚九和王小鱼早已回到王宅,与许鹰扬见面之后,只说厉秋风还要在城中打探消息,并未随三人一同回转。许鹰扬却也并不怀疑,便请三人回去歇息。待到厉秋风回到王宅之后,先与许鹰扬密议了良久,这才与慕容丹砚等三人见面,将冯铁嘴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慕容丹砚等人听完之后,心下都是惊诧莫名。王小鱼一拍桌子,大声说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冯铁嘴竟然也是一位武林高手!我听他说了两三年的书,竟然没有看出此人有如此本领,还不如一个瞎子!”
慕容丹砚见王小鱼一脸懊悔的模样,知道她痛恨自己不知道冯铁嘴身负武功,否则早就请冯铁嘴传授自己武艺了。念及此处,慕容丹砚微微一笑,口中说道:“冯铁嘴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为了修炼邪术,用迷魂香和五行奇术迷惑人的心智。若是小鱼妹妹求他传授武功,多半会被他所害。”
王小鱼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姐姐说得甚是。不过他的武功都是从木箱中的书卷和冯渭的笔记中所得,厉大侠逼着他将书卷和笔记付之一炬,太过可惜。就算咱们不学书卷和笔记中的武功,也可以从中寻找打开耶律倍陵墓的法子。”
王小鱼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厉秋风。厉秋风知道她的心意,沉声说道:“王姑娘,若是从冯渭留下的这些书卷和笔记中找到了打开耶律倍陵墓的法子,你进入耶律倍的陵墓,意欲何为?是想拿走陵墓中的金银珠宝么?”
王小鱼听厉秋风说完之后,心下一怔,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厉大侠,我要那些金银珠宝有何用处?”
厉秋风笑道:“王姑娘素来豪爽,不让须眉,想要闯入耶律倍的陵墓,自然不是为了大发横财。可是王姑娘想过没有,到底是何原因,让王姑娘一心想要掘了耶律倍的陵墓?”
厉秋风说完之后,王小鱼皱紧了眉头,心下一片茫然。虽然她一直嚷着要将耶律倍的陵墓掘开,可是真要问她到底为了什么,她却压根没有仔细想过。金银珠宝对她来说,与泥土瓦块也没有什么差别。至于可能藏在耶律倍陵墓中的武侯阵图,对她来说也并非一定要拿到手中。如果勉强说出一个原因,或许就是因为幼年之时曾经在老翁山遇险,而她又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这才想将耶律倍的陵墓掘了,以此泄愤。
厉秋风见王小鱼皱着眉头不说话,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王姑娘,厉某有几句话,或许你并不喜欢听,说不定听了之后就要发怒,不过厉某还是想说给你知道。你自幼在王家庄长大,柳生旦马守和森田忍对你十分娇纵,使得你的性子极为霸道,素来说一不二,东辽县城里城外只怕无人敢惹。只是从本性而言,你其实是一个十分善良的女子。”
王小鱼听厉秋风说她性子霸道,心下颇为恼火,只是听到后面一句话,她又转嗔为喜,笑嘻嘻地说道:“多承厉大侠夸赞,小女子愧不敢当。”
厉秋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并非是厉某故意夸赞,王姑娘原本就是一个天性善良之人。自从你知道老翁山下便是耶律倍的陵墓,便想着打开石门,进入陵墓去一探究竟,其实这是天性使然,算不上是什么过错。只是王姑娘不妨仔细想一想,耶律倍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不过他半生漂泊,遭遇其实非常悲惨,最后丧命于中原,不能魂归故乡。无论生前他做过什么事情,毙命之后,这些恩怨也该随风而逝了。契丹人早已湮灭,大半都融于汉人之中,耶律倍也算得上是咱们的先人。后世子孙,无论因何原因,掘了先人的坟墓,只怕都不是什么好事。咱们被困在墓道之中,侥幸逃得性命已属不易,何必还要想法设法去挖开耶律倍的陵墓,使得先人死后也不得安寝呢?”
王小鱼听厉秋风说完之后,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是以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厉大侠说的极是。其实仔细想想,我并不恨耶律倍,反倒有些可怜他。至于要挖开他的陵墓,也只是好奇罢了。厉大侠说不挖,那咱们就不挖好了。”
慕容丹砚听厉秋风指摘王小鱼的不是,生怕两人就此生了龌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听王小鱼如此一说,这才放下心来。只是王小鱼说完之后,又皱紧了眉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厉大侠捉住了冯铁嘴,逼着他说出在耶律倍墓道中捣鬼的实情。可是他到东辽县不过是最近几年的事情,老翁山闹鬼可是古已有之。总不能说老翁山几百年间出现的怪事,都是冯铁嘴干的罢?”
厉秋风沉声说道:“世间哪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