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九虽然和厉秋风说过自己的身世来历,不过只说自己是军户出身,至于父亲是谁,却只字未提。此时听许鹰扬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厉秋风心下一凛,暗想我早已猜到戚兄弟来历不凡,却没有想到他家世如此显赫。许鹰扬果然了得,身在中枢,不止对朝廷大臣的情形知道得一清二楚,连登州卫的情形也知道得如此清楚。此人日后必定还会升迁,仕途一片光明。
王小鱼没想到戚九的父亲如此厉害,心下又惊又喜,一双妙目在戚九身上转了转,心下暗想,先前我以为他是一个泥腿子,压根不将他放在心上。后来经历了许多事情,才知道他武功高强,人又机智,是一位少年英雄。只是他的父亲如此厉害,必定是官宦之家。眼下我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若是他的父母见到我,必定会心存轻视,这可如何是好?
戚九心中的惊骇,却又远在厉秋风和王小鱼之上。他在登州卫之时,听到了许多锦衣卫的传说。只不过有些事情太过离奇,他并不放在心上。直到听许鹰扬说完之后,虽然没有提到他父亲的姓名,可是戚九曾经见过兵部和吏部发给他父亲的文书,其中便写着许鹰扬方才说过的几句话。如此说来,锦衣卫早已对登州卫军中大小官吏的情形了如指掌,否则绝对不会仅从姓氏上便能猜到自己的父亲是谁。
许鹰扬见戚九一脸惊讶的神情,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戚少侠就不要推辞了。我拨出十名锦衣卫听你差遣,须得在两日之内教会男丁一些粗浅的战阵功夫。我并不指望着他们能够上阵杀敌,只须敌军扑过来之时,他们不会转身逃走,便已是谢天谢地了。”
戚九少年心性,又早已立下了将身许国的志气,听许鹰扬要自己操练百姓,虽然嘴上推辞,心中早已跃跃欲试。是以他思忖了片刻,心意已决,拱手说道:“既然许大人看得起在下,在下若再推辞,不免太过不知好歹。在下勉力一试,若是做得不好,请许大人治在下的罪!”
许鹰扬听戚九答允了下来,心下大喜,口中说道:“事不宜迟,戚少侠这就去办理此事罢。”
戚九答应了一声,又与厉秋风说了几句话,正要转身走出大堂,忽听王小鱼说道:“且慢!我要与戚公子同去。”
王小鱼此言一出,戚九心下大惊,暗想王姑娘性子跳脱,见许鹰扬要我去操练男丁,便想着要去看热闹。不过操练兵马极是辛苦,若是王姑娘在一旁指手划脚,那些百姓必定会瞧我不起,不肯用心操练。我总不能学着孙武为了立威而斩杀吴王爱妃的旧事,杀几名百姓来让他们听从号令罢?
念及此处,戚九脸色大变,正要劝说王小鱼留在知县衙门,只听王小鱼接着说道:“我知道自己武艺低微,要想像厉大侠和慕容姐姐那般与倭寇单打独斗,直如痴人说梦。不过我可以和百姓一起操练,结伴与扶桑人厮杀,说不定能杀掉几名倭寇。”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听王小鱼如此一说,心下雪亮,知道她对戚九生了情愫,不想与戚九分离。眼看着戚九面露为难之色,正要出言拒绝,慕容丹砚抢着说道:“小鱼妹妹聪明机智,若是她与戚公子同往,必定能有所帮助。戚公子,你就不要拒绝了。”
戚九听慕容丹砚如此一说,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转头望向厉秋风,只见厉秋风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答应王小鱼所请。戚九没有法子,只得犹豫着说道:“既然如此,只好有劳王姑娘了。”
王小鱼听戚九答允了自己所请,心下大喜,笑嘻嘻地说道:“你不必当我是朋友,就把我看作是平民百姓好了。”
戚九和王小鱼联袂离开之后,许鹰扬又与厉秋风说了几句话。此时已近午时,早有锦衣卫送来了酒饭。许鹰扬与厉秋风和慕容丹砚用过午饭之后,这才开口说道:“眼下军情紧急,须得盯紧了倭寇的动向。厉大人武功超凡脱俗,慕容姑娘轻功了得,许某想请两位到大水沟和大石洞左近走上一遭,看看留守在岸上的倭寇是否有所异动。”
厉秋风自无异议,满口答允。慕容丹砚心下暗想,许鹰扬倒还识趣,没有只让厉大哥一人前去打探军情。此人虽然狡诈,倒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自后门出了知县衙门,在巷子中绕来绕去,直到确认无人跟踪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向城北走去。离开衙门之前,慕容丹砚已换了男子的衣衫,瞬间便由一个美貌少女,变成了一个清秀的小书僮。厉秋风换了一袭灰衫,身上又背了一个布袋,一眼望去,倒似哪家的公子带着书僮外出闲逛。只是此行并非要与敌人厮杀,是以厉秋风和慕容丹砚都未携带兵器。
两人出了东辽县城北门之后,便即沿着官道北行。此时已是午后时分,太阳偏向西方的空中,洒下了万道金光。官道上除了二人之外,再也看不到行人的影子。慕容丹砚故意打趣道:“请问公子今日想到哪里去踏青?”
厉秋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长衫,苦笑了一声,口中说道:“厉某是一介武夫,虽然穿上了读书人的衣衫,却无半点书生的风雅气度。早知如此,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