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听金玉楼说完之后,苦笑了一声,口中说道:“许鹰扬虽然将略不足,不过论起玩弄阴谋诡计的本事,他却是世间一等一的大高手。许鹰扬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将祸水引向王家庄,就必定会想出让倭寇上当的法子。只不过倭寇先锋兵马若是人多势众,大可以兵分两路,分别攻向东辽县城和王家庄。如此一来,许鹰扬坐山观虎斗的图谋就要落空。而且东辽县城中虽然有数百名锦衣卫和一两千名官兵、捕快和义民,不过东辽县城的城池老旧破败,方圆数里,许鹰扬不得不分兵守卫。若是倭寇大举来攻,城池旦夕可破。倒是金兄心思缜密,弃王家庄四周的石墙不守,而将各家绿林山寨的人马全都聚集到王宅之中。集一千余人之力,守住弹刃之地倒也并不难。”
金玉楼听厉秋风夸赞自己,脸上并无半分喜色,摇了摇头,口中说道:“眼下咱们压根不晓得倭寇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岂能轻言胜败?若是倭寇大军来攻,踏平这座小小的宅子,也不须费多少力气。东辽县城咱们管不了,只能想法子死守这座宅子。”
金玉楼说到这里,厉秋风突然听到内室传来异响,心下一凛,右手反手拔出长刀,小声说道:“内室有人,金兄小心!”
厉秋风说完之后,正想向内室冲去,金玉楼急忙伸手将他拦住,口中说道:“厉兄弟且慢,我有话说。”
厉秋风知道这间屋子是柳生旦马守的住处,屋内挖有密道。后来许鹰扬入住王宅,下榻于这间屋子。他手下的锦衣卫担心有刺客自密道潜入,便将密道填埋。但是柳生旦马守在王家庄住了十余年,这间屋子中除了密道之外,只怕还有许多机关消息。若是自己一时疏忽,害了金玉楼的性命,可以说是后患无穷。是以他听到内室传来异响之后,想也不想便要冲过去查看情形。只是金玉楼拦在身前,厉秋风无奈之下只好停了下来。
金玉楼见厉秋风停了下来,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厉兄弟,你武功了得,金某佩服得很。若以武功而论,金某自然比你差得远了。金某不成气,做了占山为王的草寇,每日里提心吊胆过活,不是害怕绿林响马背后捅金某一刀,便是担心中了官兵的埋伏,被绳拿索绑,押到刑场一刀砍下脑袋。是以每次到了陌生的地方留宿,金某都会小心察看,生怕屋子的墙壁中留有夹墙,地下藏有密道,最后闹得有头睡觉,无头起床。住进这间屋子之后,金某找了一些可靠的绿林朋友前来帮忙,在内室到处搜寻,发现在床下和书房桌子各有一条密道,大堂左首墙壁之中还建有夹墙。只不过密道已被填埋,夹墙暗门被人锁死,看样子已经有人抢在金某之前发现了这些密道和夹墙。”
金玉楼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后来金某与几位德高望众的绿林寨主商议如何守住王家庄,大伙以为王家庄方圆数里,仅凭着咱们这一千多人想要将庄子守住,势比登天还难。倒不如将庄内的绿林好汉尽数聚集到这座大宅子中,再在宅子四周筑墙以为屏障,要比分散人手守住整个庄子好办得多。金某听了大伙的主意,这才请各位寨主召集手下的兄弟,在宅子外面垒起一堵石墙。不过就算石墙再牢固,若是倭寇大举来袭,将咱们死死困在了宅子之中。虽说金某已经请周寨主采办粮食,可是就算囤积了再多的粮食,总有吃光的那一日。而且我听说倭寇祸乱东南,打得官兵望风而逃,想来是一支极难对付的大军。咱们只有一两千人,又是一群乌合之众,遇上几百名官兵便会一哄而散,若是倭寇真如传说中那般强悍,只怕咱们抵挡不了多久便会全军覆没。金某不想如同坐茧自缚一般,困守在这座宅子里,只等着倭寇打破石墙,攻入宅内,被他们肆意杀戮。苦思之下,突然想起了这间屋子里的两条密道,倒想出了一个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法子。”
厉秋风听金玉楼说到这里,心下恍然大悟,忍不住拍手说道:“妙计!妙计!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两条密道还有如此妙用?!若是倭寇将王宅团团围住,咱们粮尽力穷之时,不妨选出几百死士,沿着密道潜出宅子,绕到围住宅子的倭寇背后,与咱们里应外合,夹击倭寇。若是此计可行,就算不能将倭寇杀得干干净净,也可暂时解了倭寇之围,趁机补给粮食,即便倭寇卷土重来,咱们也能再拖上几日。”
金玉楼嘿嘿一笑,口中说道:“厉兄弟说得不错。金某打定主意之后,便请了几十位信得过的绿林朋友,将内室中的两条密道重新挖开。厉兄弟武功高强,耳聪目明,听到内室传出异声,想来是那些绿林朋友挖掘密道时发出的声音。”
金玉楼说到这里,略停了停,皱着眉头接着说道:“不过厉兄弟方才说过,这两条密道是那个叫柳生旦马守的老贼派人挖掘而成。这个老贼眼下就在倭寇军中。若是他随倭寇大军一同攻入庄中,必定知道这座宅子中有密道通往它处。如此一来,倭寇要么派人在密道出口埋伏,将咱们派去的死士杀得干干净净,要么向密道中灌入毒烟和水,甚至用大石将密道填埋。”
金玉楼说到这里,略停了停,叹了一口气,这才接着说道:“可惜倭寇即将来袭,否则给咱们留出十几日工夫,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