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等人没有想到张贵竟然受到手下将士如此拥戴,心下颇为诧异。只听张贵哈哈一笑,口中说道:“孩子话,孩子话。废话少说,猴崽子们赶紧上马,随本官到山下走一遭。”
张贵说完之后,不等姓李的骑士回答,便即翻身上马。众骑士见张贵上马,纷纷上了坐骑,跟在张贵身后,直向老翁山下奔去。此时倾盆大雨兀自从空中不断落下,砸在张贵身后十余骑将士的铁盔和铁甲之上,溅起无数水花,自山顶向下望去,十余骑将士如同十几朵盛开的白花,紧随着张贵向山下奔去。老翁山虽说并不陡峭,不过大雨将地面砸得一片泥泞,甚是难行,可是张贵等人纵马狂奔,下坡如履平地,可见这伙人不只骑术精湛,而且胯下坐骑也是千里挑一的良驹。
眼看着张贵等人纵马冲下山坡,穿过空地,直向王家庄奔去,厉秋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对站在旁边的许鹰扬说道:“许大人,你不是在王家庄中退入密道据守么,怎么会突然在老翁山出现?”
许鹰扬苦笑了一声,口中说道:“许某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厉百户。此前许某确是在王宅后院正房之中进入密道,原本打算带着锦衣卫与倭寇在密道之中周旋,没想到倭寇并未跟随咱们进入密道,而是在洞口放火,要用浓烟将咱们熏死在密道之中。许某见势不妙,只得带着锦衣卫向密道深处退去,只是走出二里多地,突然有羽箭自对面暗处射了过来,当场射死了两名锦衣卫。许某知道倭寇已经找到了密道的出口,杀掉了守在出口的绿林响马,进入密道埋伏,趁咱们不备放箭偷袭。其时咱们腹背受敌,前方的倭寇并不露面,只是不断放箭攻击。许某没有法子,只得带着锦衣卫不住后退。正在仓皇无计之时,无意中发觉密道洞壁上有一处被人故意堵住的洞口。若是换作平时,许某必定不会轻易进入洞中,只是当时咱们被倭寇堵在密道之中,已然陷入绝境,是以来不及多想,便即带着锦衣卫钻入洞中,而且让殿后的锦衣卫再将洞口堵住。”
许鹰扬说到这里,转头向老翁山东首望了一眼,这才接着说道:“许某带着锦衣卫在洞中摸索着前行,不晓得走出了多远,终于到了密道的尽头。待到许某从洞口爬了出去,看清楚身边的情形,不由大吃一惊,险些叫出声来。”
许鹰扬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厉秋风,嘴角微微上挑,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接着说道:“厉百户,你可知道许某为何会如此惊讶么?”
厉秋风一怔,暗想我又没跟着你进入密道,哪里知道你为何惊讶?念及此处,他正想摇头说自己不知道,想不到王小鱼抢着说道:“这有什么稀奇?密道出口必定是在一间屋子之中,而这间屋子,与柳生旦马守在王宅后院的屋子全然相同!许大人从洞口钻出来,还以为又回到了王宅,岂能不惊恐莫名?!”
厉秋风等人听王小鱼说完之后,以为她故意胡说入道,一心要讥讽许鹰扬,心下颇为不屑。没想到许鹰扬嘿嘿一笑,口中说道:“王姑娘果然聪明,许某佩服。”
厉秋风等人闻言大惊,不约而同地向王小鱼望了过去。王小鱼一脸不屑,口中说道:“这有什么难猜?密道藏在柳生旦马守这个老贼的屋子之中,他利用密道掩人耳目,要么溜出王家庄去干坏事,要么回到老翁山东首柳生一族老巢之中去干坏事,是以这条密道不是通往庄外,便是通向柳生一族的老巢。许大人带着锦衣卫退入密道之后,先是想从密道逃往庄外,迎面撞上了倭寇,被乱箭射了回来,又误打误撞进入另一条密道。既然先前那条密道通往庄外,另一条密道必定通往柳生一族的老巢。”
王小鱼说到这里,瞥了许鹰扬一眼,接着说道:“王家庄和柳生一族的老巢一阴一阳,互为表里,柳生旦马守在王家庄中的宅子是什么模样,他在柳生一族的老巢中的宅子必定也是一模一样。既然柳生旦马守在王宅中居住的屋子中有密道,他在柳生一族老巢中的居住也必定有密道。这条密道将柳生老贼的两处巢穴连在了一处,他才能利用密道装神弄鬼,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许大人从密道钻出来之后,看到屋子中的情形,还以为自己稀里糊涂又回到王家庄中,必定要被倭寇围攻,岂能不怕?”
厉秋风听王小鱼如此一说,心中恍然大悟,暗自佩服王小鱼聪明伶俐,心想王姑娘虽然做事莽撞,不过极为聪明。咱们都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她却猜到了许鹰扬为何惊讶。若是她能够平心静气,不再像此前那般胡闹,必定能够有所成就。
厉秋风思忖之际,慕容丹砚不住夸赞了王小鱼几句。王小鱼甚是得意,斜了许鹰扬一眼,暗想姓许的原本想为难厉大侠,却被本姑娘揭穿了他的把戏,看这个坏蛋还有什么话说!
许鹰扬并不理会王小鱼,只是对厉秋风说道:“许某从密道之中钻出来之后,看到屋子中的情形,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便在此时,门外冲进来一伙人,手中执刀握枪,便要与许某手下锦衣卫厮杀。许某见这些人身穿大明官兵盔甲,心下越发惊讶,暗想难道倭寇攻占了王宅之后,想要假冒官兵,不费一兵一卒,赚了天津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