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许鹰扬嘿嘿一笑,口中说道:“陈年往事,不提也罢。许某只是匹夫之勇,论起行军打仗的本领,与张大人这等久经点阵的虎狼之将相比,那是差得远了。不过张大人再三吩咐,许某若是还不答允,未免太过做作。是以统领官兵抵御倭寇之事,许某虽然明知道不能胜任,也只好答应下来了。”
许鹰扬说到这里,略停了停,看了张贵一眼,这才接着说道:“许某既然答应带领一队官兵与倭寇接战,必定竭尽全力,死战到底。不过咱们都在山下迎敌,若是倭寇另出奇谋,派出一支兵马绕到老翁山东、西、北三面,偷偷攻上山顶,只怕情形大大不妙。张大人是全军主将,万万不可有失。严大人要主持大计,自然要与张大人一起在老翁山顶给咱们观敌掠阵。许某说一句得罪之语,若是倭寇攻上山顶,害了张大人和严大人的性命,就算张大人手下的将士再厉害,蛮子再彪悍,咱们失了主将,也非得全军覆没不可!”
许鹰扬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张贵,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张贵越听越是心惊,暗想许鹰扬这个王八蛋果然狡猾。想来他猜到老子要借倭寇之手将他除掉,不甘心俯首受戮,想要另出奇计,逃出生天。老子以为已经将这个王八蛋逼到悬崖边缘,只须再踢上一脚,便能将他踹入深渊。想不到这个王八蛋如此倔强,还要与老子周旋。此人狡诈,不晓得会想出什么毒计,老子须得万分小心。若是他不肯乖乖听命,说不得老子只好与这个王八蛋翻脸,将山顶这些家伙全都杀掉,再想法子将知道此事的军校也一并弄死,方能免除祸患。
张贵思忖之际,只听许鹰扬接着说道:“许某思虑再三,若是咱们率领五队官兵到山下迎敌,山顶只剩下张大人、严大人等十几人。倭寇人多势众,若是与咱们在山下对峙之时,暗中派出一支奇兵突袭老翁山顶,张大人虽然有万夫不当之勇,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又要护着严大人,十有八九会被倭寇所害。是以许某打算要手下的锦衣卫留在山顶,保护张大人和严大人。如此一来,即便倭寇偷袭老翁山,锦衣卫拼死护住两位大人,咱们再率军杀回山顶支援,必定能够杀败偷袭老翁山的倭寇,护得两位大人周全。”
张贵听许鹰扬如此一说,心下雪亮,知道许鹰扬派锦衣卫保护自己是假,将自己扣为人质,使得自己手下的将士不敢害了他的性命才是真。如果让锦衣卫留在自己身边,一旦许鹰扬在老翁山下被倭寇围困,性命堪忧,锦衣卫必定会逼迫自己要么将许鹰扬召回,要么派出官兵将许鹰扬救出,否则这些锦衣卫立时便会取了自己的性命。念及此处,张贵心中直将许鹰扬的十八代祖宗都骂得狗血喷头,但是明面上又不能发怒,只得干笑了几声,口中说道:“多谢许大人的美意。不过倭寇大军来袭,必定是一场血战,多一个人便多了一分获胜的机会。本官知道锦衣卫个个武艺高强,能够以一敌百,是以许大人还是带着锦衣卫下山抵挡倭寇,不须挂念本官和严大人。若是许大人还不放心,本官不妨留下几十名官兵,与本官的亲兵一起保护严大人。”
许鹰扬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口中说道:“方才张大人亲口说过,锦衣卫个个武艺高强,能够以一敌百。既然如此,他们正是保护张大人和严大人的绝妙人选。何况锦衣卫虽然武艺高强,可是他们不习野战,要想与倭寇沙场争锋,须得仰仗张大人手下众将士之力。张大人就不必推辞了,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总得想一想严大人罢?严大人奉旨入京,不日便将大用,若是他在东辽县有了什么闪失,皇上必定大怒,到了那时,咱们非得被抄家灭族不可。张大人想来也知道,锦衣卫是皇帝亲军,护卫重臣周全原本就是锦衣卫的职责所在,张大人不必多说了。”
张贵听许鹰扬如此一说,心下一凛,暗想这个王八蛋狡诈之极,竟然反将了老子一军,这可如何是好?
原来许鹰扬知道自己要锦衣卫保护张贵,张贵必定推辞,自己不能勉强。但是严嵩乃是京官,奉旨到关外巡视,若是锦衣卫不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不必理会,一旦知道严嵩的身份,锦衣卫必定对他严加保护。张贵虽然身为辽东总兵,却也管不了此事,只能交给锦衣卫来办。虽然他压根不肯让锦衣卫留在山顶,可是许鹰扬说得大义凛然,句句在理,张贵压根无法反驳。念及此处,张贵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心中苦思应对之计。
许鹰扬见张贵神情不豫,心下得意,暗想你这个王八蛋以为稳操胜券,能够将老子玩弄于股掌之中。没想到老子对你这个王八蛋早有提防,要想害了老子的性命,那是想也休想。只是许鹰扬心下虽做此想,脸上却是神情如常,瞥了张贵一眼,转头对站在身后的一名锦衣卫头目说道:“唐千户,你挑选五十名兄弟,留在山顶保护严大人和张大人。”
许鹰扬说到这里,略停了停,看了唐千户一眼,这才接着说道:“严大人是咱们的主心骨,张大人是带领咱们对付倭寇的主将,绝对不能有丝毫闪失。你们留在山顶,要将两位大人护在中间,绝对不能让外人靠近两位大人。若是倭寇派出兵马偷袭山顶,你们须得拼尽全力,死战不退,绝对不能让倭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