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听说答里安带人来找厉秋风的麻烦,心下颇为高兴,暗想这个小贼不知天高地厚,与蛮子结下了深仇,惹怒了答里安,可以说是后患无穷。眼下能够弹压住蛮子的只有老子,阳震中这个王八蛋虽然打算构陷老子,不过顾忌蛮子闹事,他和老冯无法安抚,只能借助老子之力。如此一来,锦衣卫便不敢对老子下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子离开东辽县。哼,这是上天不绝老子啊!只要老子能够离开东辽县,赶回辽阳府,立刻召集各卫所头目,大伙一起上折子弹劾锦衣卫在辽东胡作非为,内阁和六部即便想要对老子不利,却也不敢惹了众怒,必定有所顾忌。到了那时,老子已然居于不败之地,再也不怕姓阳的王八蛋坑陷老子。虽然这些年一直有小人上折子弹劾老子,说什么老子养寇自重,想要借朝廷之刀砍老子的脑袋。呸,若不是老子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将蛮子赶尽杀绝,只怕朝廷早就拿老子开刀了。
张贵思忖之际,眼看着厉秋风要出门与答里安见面,心下越发高兴,暗想答里安带着手下冲到后院,正是要找你这个小贼算账。就算你武艺高强,不过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几十名蛮子一起冲了过来,非得将小贼乱刃分尸不可。姓阳的王八蛋对这个小贼颇为倚重,若是小贼被蛮子宰了,必定重挫锦衣卫的锐气。即便姓阳的还要坑陷老子,老子却也不怕。只要老冯不帮着锦衣卫对付老子,凭着老子手下数百精兵,再加上四五千蛮子马军,伺机将姓阳的王八蛋和他手下的锦衣卫全都弄死,便可以消除后患,一劳永逸!
张贵越想越是得意,只等着厉秋风与答里安动手争斗,他便要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阳震中棋高一着,先拦住了厉秋风,随后又要他去安抚答里安,张贵虽然心中一万个不情愿,只是阳震中说话句句在理,由不得他不去应付答里安。只见张贵脸色铁青,瞥了厉秋风一眼,冷笑着说道:“看样子俺老张命苦,喝酒吃肉轮不到头上,遇到麻烦事情却要第一个顶上去。”
张贵说完之后,转头对冯彦卿说道:“老冯,你也别坐着看热闹了,陪俺老张出去走一遭罢。一旦答里安这个王八蛋发起疯来,俺老张手下只有四五百兵马,未必弹压得住,到时还得将你老冯这尊佛爷抬出来,才能吓唬住这些蛮子。”
冯彦卿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张大人过谦了。关外各地都是你辽东总兵衙门管辖,我就不相信答里安敢与张大人打擂台。张大人要我同去,实在多此一举了。不过承蒙张大人看得起,我也不敢不从命,咱们这就走罢。”
冯彦卿一边说话,一边走到张贵身边。两人对视了一眼,便即大摇大摆向屋外走去。黄泽等几名武官见冯彦卿和张贵走向门口,急忙站起身来,向阳震中告了一声罪,便即跟在冯、张二人身后,直向门口走去。
待到冯彦卿和张贵等人消失在门口之后,阳震中脸上笑容尽消,转头对厉秋风说道:“答里安是冲着厉百户来的。这伙蛮子是张大人请来助战的兵马,眼下还不能与他们翻脸,厉百户还是不要见他们为好。”
阳震中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转头对许鹰扬说道:“许大人,你去找两个精明能干的兄弟,带着厉百户从内室后窗离开,不要让厉百户与答里安见面。”
许鹰扬答应了一声,立即向门口走去。厉秋风心下一怔,口中说道:“多谢阳大人的好意。不过答里安虽然凶悍,在下也不怕他。何况蛮子羽翼未丰,还不敢公然与朝廷作对,答里安对锦衣卫颇为忌惮,一直以为在下在锦衣卫当差,未必敢对在下下手。”
厉秋风话音方落,阳震中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厉百户,眼下须得以大局为重,万万不可另生枝节。我不妨与你说一句实话,其实张贵在辽东恶行累累,朝廷早就想要削去他的兵权。我此番前来辽东,固然是为了对付跨海来袭的倭寇,不过若是遇到良机,便要请张大人到京城述职。只是张大人精明过人,不只养了一群死士为他效力,还召来蛮子当作强援。眼下他手下的官兵和蛮子加在一起,足有五千余人。咱们锦衣卫只有不足千人,一旦与张大人翻脸,非得吃大亏不可。如此一来,咱们绝对不能与张大人翻脸,只能与他虚与委蛇,小心周旋。为万全计,还请厉百户暂时躲避,不要与答里安起了纷争。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怕会惹出一场大祸。”
厉秋风听阳震中如此一说,心下暗想,原来阳震中早就打算对付张贵了,只是张贵颇为狡猾,一直防着锦衣卫对他下手。此番南下,他将蛮子召到身边,固然是因为手下官兵太少,但是未必没有借蛮子之力对付政敌之意。阳震中与张贵尔虞我诈,互相算计,最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念及此处,厉秋风心下为难,皱着眉头说道:“张大人虽然骄横,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大罪。何况此番击败扶桑大军,张大人功不可没,若是将他捉拿到京城问罪,恐怕辽东军心大乱,有些宵小之辈会趁机生事。不过阳大人方才说张大人得到蛮子相助,能用之兵有五千余人,锦衣卫无法与之相抗,在下以为并非如此。冯大人带来了一万四五千兵马助战,只要阳大人一声令下,这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