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观听厉秋风说完之后,嘿嘿一笑,口中说道:“厉大爷说得不错,扶桑国孤悬于大海之中,国内土地贫瘠,遍布高山大河,毒蛇猛兽肆虐于大地之上。仅靠着些许田地,想要养活皇室、贵族、大臣、各地的大名和大小官吏,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实属不易。据在下所知,扶桑国许多百姓靠着出海捕鱼为生,官吏向这些渔民收取重税,仍然无法弥补朝廷的亏空,是以扶桑国诸岛上的各处港口码头都允许他国船只进入,不过要缴纳税银,以此弥补扶桑国朝廷的收入。几百年下来,扶桑国朝廷和各地的大名对港口码头收取的税银越来越倚重,派出许多官吏在各处码头驻守,严防扶桑国内的商人和百姓与他国商人勾结,逃避缴税。”
丁观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只是扶桑国朝廷势力衰弱,扶桑国内各地的大名越来越不将朝廷放在眼中,各自拥兵割据,彼此攻伐不休。如此一来,扶桑国的各处码头几乎都被各地大名占据,收取的税银也落到大名的手中。扶桑国朝廷虽然心存不满,可是既无强兵,亦无良将,压根无法与各地的大名相抗,只能困守京城,拿这些大名没有法子。
“那些占据了港口码头的大名从他国商人手中收取税银,一个个赚得钵满盆满,自然是心满意足。可是没有夺取港口码头的大名收不到银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大名大发横财,自然心有不甘,纷争因此而起。几百年间,因为争夺港口码头,扶桑国内几十个大名打来打去,兵将死伤无数,百姓更是遭了大难。大名一旦在征战之中落败,往往落得一个身死族灭的下场,情形凄惨之极,那些获胜的大名也是惨胜,元气大伤,被扶桑国朝廷或是其他大名瞧出便宜,趁机偷袭,极难独善其身。如此一来,打了败仗的大名固然下场凄惨,获胜的大名也是危如悬卵。大名们思来想去,知道死战下去谁都讨不到好,便在暗中勾结,将一些规模小的港口码头由大伙一起管辖,收了税银之后大伙平分。这样的港口码头在扶桑国内共有十七八处,极为隐秘。因为每座码头都由数家大名共管,每一家大名都在码头上派了官吏,这些官吏互相牵制,各自为政,给了他国商人从中做手脚的机会。比如咱们的大船驶入码头之后,只须给各家官吏送上银子,他们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干涉咱们的事情。扶桑国朝廷虽然知晓此事,不过拿这些大名没有法子,只得忍气吞声,坐视这些大名大发横财。”
厉秋风听丁观说完之后,这才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原来如此。幸亏这些大名彼此对抗,咱们才有机可乘。”
丁观笑道:“厉大爷说得极是。咱们要去的这座码头由四家大名共管,每家大名都在码头上设了税官。这些税官个个贪婪,又彼此牵制,每家大名的税官只想着中饱私囊,只须用银子喂饱了他们,他们自然不会从中作梗。这些年在下数次到扶桑国办事,送给那些税官的银子没有一万两也有八千两,他们绝对不敢坏咱们的事。”
厉秋风听丁观说完之后,随口夸赞了他几句,心中暗想,丁观是一个无利不起早之人,他送给那些税官重金,必定要赚回十倍二十倍的银子。此人打定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主意,以手段而论,比武林高手更加厉害。只是不晓得此人到扶桑国做什么生意,竟然能得到如此惊人的回报。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天色已然变得黯淡无光,眼看着四周暮色将至,海风愈加猛烈,数面船帆格格作响,驱动大船向东疾驰。丁观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口中说道:“不过在下听说扶桑国国王暴病而亡,只留下一个女儿。扶桑国历来就有女子做国王的旧习,是以国王死后,朝廷重臣推举国王的女儿做了国主。这些重臣将女子扶上王位,可没有安着什么好心。死去的扶桑国国王虽然没有儿子,不过旁支亲王和王子人数着实不少,从这些亲王和王子之中挑先一位贤达之人来继位倒也并非难事。可是朝廷重臣担心这些皇室旁支登基坐殿,会重用手下的亲信,自己必定失去权柄,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这才勾结起来,将皇室旁支的亲王王子等人摒弃在外,推举国王的女儿继位。”
丁观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依照扶桑国重臣的打算,被他们推举为国王的那名女子只是傀儡罢了,没想到扶桑国的女主极是厉害,做了国王之后,与朝廷重臣虚与委蛇,明面上对他们甚是尊敬,甚至以恩人相称,以此来迷惑朝廷重臣,暗地里却与皇室族人联手,又收买了许多死士,某一年祭祀神祗之时,趁着扶桑国朝廷重臣云集而又没有半点防备之时,扶桑国女主摔杯为号,伏兵四起,将那些重臣乱刃分尸,又派人灭了这些重臣的党羽和家人,将扶桑国朝廷的大权夺回到皇族手中。
“只是扶桑国女主虽然厉害,掌控了扶桑国朝廷大权,但是各地的大名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势力远远超过朝廷,要想旦夕之间将这些大名尽数诛灭,将整个扶桑纳入朝廷管辖,无异于痴人说梦。是以扶桑国女主杀尽朝廷重臣之后,并未立即对各地大名下手,而是用了远交近攻的法子,先派人暗地里与那些势力小的大名勾结,威逼利诱他们为朝廷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