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听灰衣人讲述往事,虽然没有亲历亲往,却也觉得惊心动魄,暗想若是易地而处,我也没法子将柳前辈的遗骸运送到大雪山下。方才骆前辈说柳前辈的遗骸就在恶魔之眼中,看样子他已经将柳前辈的遗骸运回寒山渔村。只是不晓得他用了什么法子,才能办成如此难事。
厉秋风思忖之际,只听灰衣人接着说道:“我打定了主意之后,先将石壁上的大片积雪尽数掸落,露出了积雪比,虽然我将内力贯注于长剑之上,可是每一剑划出,只能在坚冰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压根无法将坚冰切割下来。我试了各种法子,在冰面上留下了许多划痕和拳脚击出的印痕,仍然无法切割下一块完整的坚冰。
“一个多时辰之后,我累得筋疲力竭,压根奈何不了眼前的坚冰,只得停了下来,心中颇为沮丧。其时太阳即将落山,暮色将至,我耷拉着脑袋,只觉得手脚酥麻,全身无力,恨不能立时躺下来呼呼大睡。眼看着四周天色渐渐黯淡下来,我心中焦急难安,暗想食物即将吃完,虽然可以靠着积雪化水充饥,在山顶上再停留两三日,可是没有法子将师父的遗骸运下大雪山,要么在山顶冻饿而死,要么狼狈逃下山去,等到吃饱喝足,备足食物之后再重新登上山顶。可是无论死在山顶,还是先行下山,都不是什么好法子。若是不能将师父的遗骸运回中土,我必定会在师父遗骸面前拔剑自刎,既是向师父谢罪,也是为师父殉葬。
“不晓得过了多久,我从沮丧和失望之中醒过神来,这才发觉四周已经一片漆黑。我从怀中摸出火折子晃亮,这才爬了起来,想要走回到山洞之中。只是走了几步之后,心中一动,似乎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但是仔细推想,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事情。无奈之下,我不由停下了脚步,转头向身后望去,隐约可以看到那片冰面被我手中的火折子照亮,映出一团极黯淡的黄色光晕。
“刹那之间,我突然明白自己一直想不起来的那件事!火,我怎么忘记了火!冰块虽然极为坚固,能抵御刀砍斧凿,但是遇火即化。只须用火焰炙烤坚冰,便能将其化为冰块,用来保存师父的遗骸。我真是蠢笨得紧,想破了脑袋,竟然一直没有想到这个法子!难道大雪山山顶寒冷彻骨,将我的脑袋也冻住了不成?!”
灰衣人说到这里,声音已自有一些微微颤抖,显然想起当时的情形,兀自难掩兴奋。只听他接着说道:“我快步走回到山岩近前,先将大片雪花自冰面上拂落,这才将火折子抵在冰面上,划出了一个长丈许,宽约五六尺的方框,随后用火折子沿着方框的边缘一遍又一遍的炙烤,方框边缘的痕迹越来越深,约摸一个半时辰之后,方框四个边缘的痕迹已经深达半尺,隐约可以看到冰层包裹的岩石。我这才将火折子熄灭,双掌插入方框顶端边缘,潜运内力,将冰块向外拉拽。只是我生怕用力过猛,将冰块一下子拽了出来,结结实实地摔到地上,必定会摔得四分五裂,无法使用,是以运用内力拉拽冰块之时极为小心,初时只用了三成功力。只是坚冰冻结在岩石表面,贴合得甚是结实,我试着拉拽了数次,压根无法将冰块从岩石上扯下来。我深吸了一口气,使出了五成内力再次拉拽冰块,只听得冰块发出格格怪响,似乎略略有一些松动,但是要将冰块从岩石上拉拽下来,却是无法办到。直到我使出七成内力拉拽,只听喀喇一声大响,整块坚冰从岩石上脱落,直向我倒了下来。我早有防备,见冰块砸到面前,右膝倏然抬起,垫在冰块起将冰块撑住,这才缓缓将冰块放到了地上。
“随后我依样画葫芦,又从石壁上取下五块坚冰。待到将最后一块坚冰拖到地上,天光已然大亮。我累得筋疲力竭,再也支撑不住,一跤坐倒在地上,口中呼呼喘着粗气,只是看到六块坚冰放在地上,心中极为欢喜。”
厉秋风心中暗想,骆前辈从石壁上取下六块坚冰,多半是想用这些冰块造出一具冰棺,再将柳前辈的遗体放入棺中,使得他的遗体不会腐烂,再想法子将冰棺运回寒山渔村。先前他用了许多法子,却也无法将冰块从石壁下切割下来,最后只用了一个火折子便将事情办妥,虽说看上去这个法子极为简单,但是仓促之间,只怕换了任何一人都无法轻易办到。
厉秋风思忖之际,只听灰衣人接着说道:“我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双手更是酸软无力,自从我跟随师父修习武功以来,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只是看到冰块已经从岩壁上取了下来,心中颇为高兴。约摸一柱香工夫之后,力气恢复了许多,我这才站起身来,打算用这些冰块制成一具冰棺,将师父他老人家的遗骸放入冰棺之中,再想法子将冰棺运送回寒山渔村。
“既然有了冰块,要制成冰棺并不困难,只是需要耗费许多工夫。我先将一块方形冰块平铺在地上,再将一块与它大小相当的冰块竖起,将两块冰块边缘贴合在一处。我用双手扶住竖起的冰块,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两块冰块终于冻结在了一处,虽然并不十分坚固,不过只要它们暂时粘合在一起就好,过后我会熔化雪水,再将雪水浇在两块冰块的接合处。待到雪水冻结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