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厉秋风听到林子东北面传来异响,那是因为夜深人静,厉秋风又是内功深厚,再加上地面被积雪覆盖,一旦有人走在雪上,脚步声能传出很远,这才惊觉有人走过。后来叶逢春和众伙计醒来,手忙脚乱地扑灭火堆,又拔出腰刀准备迎敌,虽然众人已经足够小心翼翼,避免发出声响,可是他们围在厉秋风身边,使得厉秋风再也听不到远处的脚步声。此时即便有人跑近,却也极难辨别,直到那人走到近前数丈,厉秋风方才惊觉,正要提醒叶逢春等人小心,那人突然开口说话,听声音正是伙计何云。
叶逢春听到那人说话,心中一惊,从旁边一名伙计手中抢过一支火把向东侧照去,只见一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正是伙计何云。叶逢春这才放下心来,口中说道:“他妈的,你这个猴崽子不在前面守夜,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何云气喘吁吁地跑到叶逢春面前,这才停了下来,口中说道:“大、大掌柜,小人和、和李小七遵照大掌柜、大掌柜的吩咐,在、在、在林子东侧守、守夜,方才、方才听到东面、东面有脚步声,好、好像有人正在从北向南、向南行走。小、小人留着李小、小七在那里盯、盯着,自己赶、赶回来报、报信……”
何云气喘吁吁地说到这里,突然发现众伙计已经全都醒来,一个个手握腰刀严阵以待,而且火堆大都被扑灭,剩下的一座火堆周围有几名伙计正在捧起雪块向火中乱掷,眼看也将熄灭。何云见此情形,心中一凛,暗想看这里的模样,大掌柜已经察觉情形有异,要大伙扑灭火堆,准备厮杀。可是我刚刚跑回来报信,大掌柜又怎么会已经惊觉有人逼近,难道守在北、西、南三面的兄弟已经跑回来报信不成?
何云思忖之际,剩下的那座火堆也已经被几名伙计用雪块扑灭,四周登时变得黯淡起来。叶逢春下令众伙计将火把全部熄灭,待到左近一片漆黑,他才压低了声音对众人说道:“各位兄弟,林子外面有人来了,眼下虽然不晓得来人是什么人,但是咱们须得早作准备,以防有敌人偷袭。厉大爷说了,来人是在林子的东北面,也就是在那条河道上。老黄,你带着曹家兄弟、刘四斤、杨广川留在这里,将油布和行囊收好,照看好马匹,其余的兄弟跟着老子前往林子东北侧,准备迎敌。”
叶逢春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老子丑话说在前头,没有老子的号令,谁都不许出声!若是哪个猴崽子毛手毛脚,让敌人发觉咱们藏在树林里,休怪老子翻脸无情,先割了他的舌头再说!若是有敌人来袭,大伙须得齐心合力与敌人厮杀,若有畏敌先逃者,大伙一人一刀,将他乱刃分尸!”
叶逢春说完之后,众伙计正要大声答应,突然想起叶逢春刚刚说过不许出声,立时噤若寒蝉,一个个屏住呼吸,谁都不敢说话。叶逢春这才压低了声音对何云说道:“何兄弟给咱们带路,一起到林子东北侧准备迎敌。”
何云小声答应了一声,转身沿着来路走回,叶逢春带着众伙计跟在何云身后,小心翼翼向东北方向走去。此时慕容丹砚早已惊醒,和厉秋风联袂走在叶逢春身后,一路向东北而行。此时四周一片漆黑,到处都是树木,脚下又是厚厚的积雪,行走之时极为不易。好在有何云当先引路,少了许多麻烦,不久便到了林子东北边缘。林子外面便是那条河道,地势平坦,又覆盖着白雪,一片淡淡的白光映入林子,躲在树林之中,竟然隐约能够看到林子外面的情形。只见远处有几个黑影正在缓缓挪动,看模样正在沿着河道向南行走。
厉秋风见此情形,暗想幸好河道宽阔,又被白雪覆盖,否则绝对无法看到这几个人影。只是不晓得这几个人影是居住在近处的百姓,还是和咱们一样,也是被困在这里的旅人。
一直在林子边缘守夜的李小七见叶逢春带着众人到了,急忙迎上前来,小声说道:“小人见过大掌柜。那伙人正在向这里走来,看样子离咱们只有一里多地了。”
叶逢春点了点头,转头吩咐众伙计各自寻找妥当之地埋伏,不许发出丝毫声音。待到众伙计藏好之后,叶逢春压低了声音对厉秋风说道:“厉大爷真是神机妙算,知道这条大河的源头有人居住。待到这几人走到近前,咱们将他们捉住,逼着他们带路,必定能够从这里逃出去。”
厉秋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叶先生谬赞,厉某愧不敢当。若是真如叶先生所说,这几人居住在左近,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不过很可能他们与咱们一样,也是被困在这里的路人,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在这里乱闯乱撞。”
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若是居住在左近的扶桑人,大雪覆盖了山野,又是夜黑风高之时,绝对不会出来行走,只有像咱们这样被困在此处的路人,为了逃生才会到处乱闯。要想从这些人身上找到脱困的法子,只怕不是容易之事。”
叶逢春原本满心欢喜,听厉秋风如此一说,心中颇为沮丧,只得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厉大爷说得甚是,在下佩服。”
两人说话之际,那几个黑影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离着树林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