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海和尚正要挥掌上前与厉秋风缠斗,却看到厉秋风将白袍人身子倒转,以掌力将白袍人咽喉堵塞的浓痰激了出来,心中一动,立时停了下来。他武功远不及厉秋风精纯,医道也不如厉秋风精湛,不过在扶桑人之中算得上有见识的人物,看到白袍人吐出了一口浓痰,这才恍然大悟方才白袍人为何面孔涨得通红,直如即将溺死之人一般,原来是浓痰卡住了白袍人的咽喉,使得他无法呼吸,险些活活憋死,才会变成如此模样。念及此处,通海和尚心中又惊又喜,又有几分惭愧,以为自己没有看出白袍人方才被浓痰卡住咽喉,没能及时施治,险些害了白袍人的性命。待到厉秋风将白袍人放回到卧榻之上,通海和尚已经知道厉秋风并无恶意,是以眼看着厉秋风以双掌按在白袍人的胸口,却也并未上前阻拦。待到白袍人长声大叫,声音之中并无丝毫愤怒之意,却满是惊讶和欣喜,通海和尚越发放心。只是片刻之后,他突然想起自己还不晓得来人是谁,一颗心登时又提到了嗓子眼处,双眼紧盯着厉秋风。不过厉秋风此时恰好背对着他,饶是通海和尚将眼睛瞪得溜圆,却也无法看清楚厉秋风的容貌。
厉秋风将真气源源不断地送入白袍人的体内,直到将在他胸口肆虐的几股气息尽数压制之后,耳听得白袍人呼吸已经平稳如常,知道他暂时并无大碍,这才撤回双掌,转头对通海和尚说道:“这位朋友体内阴湿邪气太过沉重,须得以温和滋补药物仔细调养,衬邪养正,方能渐渐康复。切记不可急于求成,以大补药物调养,否则不只无益,还会折了他的阳寿。”
通海和尚听厉秋风说完之后,恭恭敬敬地用扶桑话说了一句“是”。只是话一出口,他立时惊觉厉秋风是用汉话与自己说话,急忙又用汉话说了一句“是”。厉秋风点了点头,双臂一振,转身便要离开屋子,白袍人和通海和尚不约而同地用汉话说道:“且慢!”
厉秋风倏然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白袍人一眼,冷冷地说道:“我虽然是不速之客,但是并无恶意,两位想要与我为难不成?”
通海和尚听厉秋风如此一说,心中一凛,正要出言解释,突然想起自己方才与白袍人一起说话,对白袍人极是不敬。念及此处,他急忙转头向白袍人望去,却见白袍人从卧榻上跳到地上,赤着双足,口中说道:“阁下暂且留步,我有话要说。”
通海和尚见白袍人开口说话,急忙快步走到白袍人身边垂手侍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厉秋风看了白袍人一眼,口中说道:“阁下有话尽管说便是。”
白袍人拱手说道:“阁下方才救了我的性命,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敢问阁下来自何方,是否识得今日进入敝庄的叶大掌柜?”
厉秋风点了点头,口中说道:“阁下说的不是,我在叶大掌柜手下做事。不过我今晚夜探明光殿,并非是受了叶大掌柜指使,只是因为看到这里寒冬时节百花盛开,温暖如春,心中惊奇,想要一探究竟罢了。若是惊扰了阁下,还请阁下不要怪罪。”
白袍人听厉秋风如此一说,急忙摇头说道:“阁下说得太客气了。若不是阁下出手帮助,只怕我方才已经毙命于明光殿,哪里还能站在这里与阁下说话?叶大掌柜的名头我早已听过,早有与叶大掌柜结纳交好之意,只是这些年我重病在身,无法出门见客,这才没有前去拜见叶大掌柜。今日听说叶大掌柜光临敝庄,我心中十分喜欢,原本打算在明光殿摆下酒宴,为叶大掌柜及各位朋友接风洗尘,怎奈身子骨疲乏得很,担心在叶大掌柜面前露怯,只好请通海大师替我出面宴请叶大掌柜。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没想到叶大掌柜名震四方,还有如阁下这等英雄相助,越发让人佩服。”
厉秋风听白袍人说话,暗想你身患重病不假,可是并不妨碍与叶逢春见上一面。你之所以不露面,无非是想暗中窥伺,看看叶逢春到底有何打算罢了,何必借病托辞?只是厉秋风心中虽作此想,脸上却是神情如常,点了点头,口中说道:“想来阁下就是白莲山庄庄主大人。我粗通医药,方才看到庄主大人的模样,确实身患重病,原本应当静养才是。通海大师晚上已经与叶大掌柜说过此事,他对此事也是非常遗憾。”
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咱们叶大掌柜的药材生意做得不小,此番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采买珍贵药材,没想到遇上大雪封山,被困在群山之间,只能到处乱闯,想要找一条通道离开此地。误打误撞之下,闯进了白莲山庄,承蒙庄主大人和通海大师的款待,叶大掌柜十分感激。他精通医道,若是庄主大人不弃,明日不妨让叶大掌柜为庄主大人诊脉,再开出几副药,或许会有奇效。”
白袍人听厉秋风说完之后,面露喜色,连声道谢。厉秋风口中说道:“今晚贸然来访,惊扰了庄主大人和通海大师,还望两位恕罪。眼下已过午夜,庄主大人还请好生歇息,我先行告退。”
厉秋风说完之后,不等白袍人和通海和尚说话,身子向后急退,瞬间到了窗前。他向着白袍人和通海和尚拱了拱手,身子斗然飘起,犹如鬼魅一般倒飞着跃出窗户,瞬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