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虽然聪明机灵,但是毕竟年纪尚浅,以口才而论,远不及茅书生伶牙利齿。她虽然听出茅书生这番话是强词夺理,但是要想反驳却找不出话中的破绽,心中恼怒之极,柳眉倒竖,便要出言斥责。厉秋风急忙抢着说道:“茅庄主说得甚是,想来穆公子已经知晓庄主的主意,不会再对庄主有所怀疑。”
厉秋风一边说话,一边向慕容丹砚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慕容丹砚瞥了茅书生一眼,心中对他的恨意越发强烈。茅书生并未将慕容丹砚放在眼中,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真弓铎和寿王爷离开白莲山庄之后,最初茅某颇有一些提心吊胆,生怕有朝一日一睁眼,右大臣派来的大军已经杀入山谷。是以茅某派出许多探子,到京城和白莲山庄左近的城邑打探消息。过了数月,京城一片平静,并没有什么对白莲山庄不利的消息,而左近几家大名也没有调动兵马的迹象。茅某这才略略放心,以为平安度过了这个难关,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总算放回到了肚子中。
“那年重阳节,茅某正与通海大师和几位管事畅饮聊天,突然有下人赶来禀报,说是山外飞鸽传书,有一队人马正要进山,不晓得是不是要逼近白莲山庄。茅某听说之后,心中颇为忐忑,要一名管事立时带着百余名庄丁走出山谷,与谷外的守卫合为一处,以防有敌人突袭。这名管事刚刚带人离开山庄,又有飞鸽传书送来消息,言称那队人马已经进入山中,约摸有百余骑,还有几驾马车混在其中,看模样似乎是官家出行,不晓得要去哪里。
“茅某心中惊疑不定,与通海大师仔细商议如何应付。通海大师为了探明这伙人的来历和去向,打算亲自出谷查看。只是他正要动身之时,下人送来了一卷薄纸,却是山外的探子用鸽子送入山庄的消息,说是有一位叫作真弓铎的官人沿着官道进山,眼下停在大河河口左近,已经在一处山沟中扎营。探子前去询问之时,真弓大人自称与庄主是老朋友,想要进庄与庄主相见。只是他此行并非孤身一人,不敢轻易进庄,这才在河口扎营,想让人禀明庄主,若是庄主点头答应,他才敢进入白莲山庄。
“茅某听说真弓大人又来到白莲山庄,心中越发惊疑不定,不晓得他此行有何意图。不过转念一想,真弓大人与茅某是过命的交情,绝对不会坑害茅某,是以打算亲自出谷相迎。通海大师将茅某拦了下来,劝说茅某慎重从事。他对茅某说道,此前真弓大人两次来到白莲山庄,最多只带了寿王一人,此番他却带了百余骑同来,骑士携带兵器,那几驾马车上更不知道藏着什么。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庄主还是留在山庄之中主持大局,贫僧带人出谷相迎,看看真弓大人此行到底有何意图。”
茅书生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茅某绝非贪生怕死之人,只是身系千余口族人的性命,不敢轻易犯险,又知道通海大师不只智计超群,而且武艺不凡,就算真弓大人受了敌人的胁持,被迫带着他们前来寻找白莲山庄,以通海大师的武功智计,又有二三百名庄丁相助,必定不会折在敌人手中。是以茅某思忖了一番,答应通海大师代替茅某出谷,前去迎接真弓大人。”
茅书生话音方落,通海和尚接口说道:“庄主大人,迎接真弓大人一事,贫僧乃是亲历者,不妨由贫僧向叶大掌柜讲述罢。”
茅书生点了点头,口中说道:“那就有劳大师了。”
通海和尚恭恭敬敬地向茅书生合什施礼,这才转头对叶逢春等人说道:“真弓大人是庄主大人的朋友,贫僧是出家人,原本不该谈论世间的是非,只是贫僧既然是茅家的家僧,须得为主家分忧,这才大胆进言,提醒庄主大人谨慎小心。庄主大人答允贫僧所请之后,贫僧带着几名精明强干的庄丁离开山庄,走出山谷,骑马南行,直奔大河河口而去。途中贫僧设想了种种情形,逐一想出应付的法子,虽然并不害怕敌人使诈,但是心中仍然忐忑不安。
“到了大河河口近处,只见官道上站了几人,似乎正在向北眺望。贫僧是出家之人,须得尊重官家,眼看着离那几人只有数里,急忙勒住坐骑,翻身下马,步行走向官道。那几人也看到贫僧一行,立时聚到了一处,似乎正在小声说话。跟随贫僧同行的庄丁见此情形,心中颇为惊惧,提醒贫僧小心有诈。贫僧虽然心中提防,不过担心得罪了真弓大人,是以并未从马鞍下取出兵器,仍然徒手大步向前走去。待到走近那几人,看清楚其中一人正是真弓大人,贫僧急忙快步走上前去,向真弓大人躬身施礼。真弓大人拱手还礼,笑着说道,我来得唐突,劳动大师前来迎接,罪过,罪过。
“贫僧与真弓大人寒暄了几句,瞥见真弓大人身后站着三四人,为首的那人是一位老者,须发皆白,神情凝重,正自望着贫僧,目光甚是凌厉。他身后还跟着两人,神情乖张,面目略有几分可憎……”M..
通海和尚说到这里,厉秋风、慕容丹砚、叶逢春三人心中均想,这三个家伙,想来就是蒲本玉良叔侄了。听通海和尚的口气,对这三人似乎颇为厌恶。只是厉秋风和叶逢春都是持重之人,心中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