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逢春陪着茅书生一起走进院子,立时停下了脚步,围在他左近的数十名松鹤楼伙计也急忙停了下来。叶逢春环视四周,目光自众伙计脸上一一掠过,口中缓缓说道:“都给老子听好了!给老子仔细守住院子,若是没有老子的号令,进来一人杀一人,进来两人杀一双。就算放一只苍蝇进来,老子也要打你们二十板子。听到没有?!”
叶逢春话音方落,众伙计暴雷般叫了一声“是”。茅书生和通海和尚、三名白衣人虽然早有提防,不过突然之间听到众伙计大声叫喊,却也是吓了一跳,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处。叶逢春见众伙计人人目露凶光,一副要与敌人厮杀的模样,颇为满意,当即点了点头,这才转头看了茅书生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此处虽然是茅庄主的地盘,不过茅庄主既然将这栋宅子借给咱们暂住,叶某也只好反客为主,摆一摆主人的架子,还请庄主大人不要怪罪。”
茅书生干笑了两声,口中说道:“叶大掌柜太客气了。承蒙叶大掌柜看得起,别说一栋小小的宅院,就算叶大掌柜要到明光殿居住,茅某也绝对没有二话。”
叶逢春哈哈大笑,摇头说道:“叶某哪敢有此奢望,庄主大人说笑了。请,请。”
叶逢春连说了两个请字,转身大摇大摆地向正房走去。茅书生神情不变,紧跟在叶逢春身后,离着茅书生不过数尺。通海和尚和三名白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跟在叶逢春和茅书生身后,直向正房走去。
厉秋风见此情形,向慕容丹砚使了一个眼色,便即快步向正房走去。慕容丹砚走在厉秋风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姓茅的以为叶逢春与他说笑,并不在意,竟然说要将明光殿让给叶逢春居住,却不知道叶逢春已经对白莲山庄虎视眈眈,时刻想要将白莲山庄据为已有。茅书生这是前门驱狼,后门进虎,可笑他兀自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还要与虎谋皮,可笑,可笑。”
厉秋风暗想茅书生虽然武艺不济,不过他能在扶桑国官场厮混,又建造了眼前这座偌大的白莲山庄,岂能是易与之辈?叶逢春想要夺取白莲山庄,茅书生却要利用叶逢春来对付寿王府,这两个家伙尔虞我诈,都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只是最后鹿死谁手,眼下殊未可知。慕容姑娘以为茅书生见识浅陋,只怕想错了。
厉秋风心中虽作此想,不过脸上神情如常,听慕容丹砚说完之后,只是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姑娘说得不错。茅书生一心想要借助叶逢春之力,先除掉蒲本玉良叔侄,再与寿王府决一死战。当此要紧关头,他绝对不会自乱阵脚,对咱们下毒手。是以白衣人围攻咱们之事,其中必定另有蹊跷。”
两人说话之际,已经走到了正房门前的石阶之上。叶逢春伸手推开房门,向茅书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茅书生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便即大步走进屋中。通海和尚却是略略有一些犹豫,向前走了两步,眼看就要走进正房,不由停了下来,转头身身后望去。只见数十名松鹤楼的伙计手握腰刀守在院中,虽然只有四五十人,不过众伙计个个彪悍,气势不弱。叶逢春站在门边,见通海和尚止步不前,又回头向身后张望,知道他心中忐忑,当即嘿嘿一笑,口中说道:“大师难道掉落了什么东西不成?”
通海和尚转头望向叶逢春,干笑了两声,口中说道:“出家人四大皆空,贫僧除了这身僧袍之外,又有什么东西可以掉落?”
叶逢春听通海和尚说完之后,神情古怪,口中说道:“大师是得道高僧,自然不将身外之物放在心上。不过人生在世,烦恼颇多,虽然剃去了三千烦恼丝,又怎奈心魔作祟,如三味真火燃于五脏六腑,时时让人焦躁不安。叶某见大师这几日形容憔悴,想来心中思虑太过,还要多多保重才是。”M..
通海和尚听出叶逢春话语之中有讥讽之意,心中颇为恼怒,只是眼下不是与叶逢春翻脸的时候,是以叶逢春说完之后,通海和尚干笑了两声,口中说道:“多谢叶大掌柜提醒,贫僧谨记便是。”
通海和尚说完之后,便即大步走进正房,看也不看叶逢春一眼。厉秋风站在三名白衣人身后,将叶逢春和通海和尚说话听得清清楚楚,暗想叶逢春好生狡猾,他将茅书生等人引到这里,多半已经断定茅书生并无坑害咱们之意,不过他兀自担心茅书生另有图谋,不敢有丝毫马虎托大。叶逢春知道茅书生虽然狡诈,不过没有练过高深武功,一旦动起手来,茅书生能够倚仗的只有通海和尚和那三个白衣人。那三个白衣人没有显露过武功,叶逢春不晓得他们的底细,自然不会与之纠缠,不过通海和尚武功不弱,叶逢春故意对通海和尚大加讥讽,便是要激怒通海和尚,使之心浮气躁,方寸大乱,再要对付通海和尚,便要容易许多。叶逢春虽然没有练过武功,不过此人智计超群,极难对付。幸亏他在锦衣卫办差,又认定了我和慕容姑娘是阳震中的心腹,才会对咱们惟命是从。否则他要与我和慕容姑娘为敌,事情便会极为棘手。
厉秋风思忖之际,三名白衣人也已经走进了正房。叶逢春向厉秋风使了个眼色